这事儿倒也就那么过去了,晚上我就住在原来的房间,哥哥也是。
当年的双人床对如今的哥哥来说确实小了点,老妈在床底翻出当年的折叠床,幸亏当初被包起来,不然还要洗一次。
我在房门背后找到幼时练习的普及筝,这筝是当初阿姚帮我选的,音色很好,花了我一千二百大洋。
弦已经微微泛黄,所幸的是还没有生锈。
哥哥已经躺下,尽管睡在折叠床上,也只是勉强够长。
关了灯,我抱着华仁躺在床上,摸着他的头,听到他短短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
我轻轻坐起身,摸到被我放在一边的包裹,借着透过纱窗的月光,将它打开。
不着急去看一些杂七杂八的,我把所有东西倒出来,摊在床上,径直拿起里面最轻的一样东西。
那是薄薄的一张纸,白色的,只是右下角风格不变的有一只小兔子,我笑了笑,熟悉的阿欣风格。
“阿文,我现在是在德国哦,他们说话都好快,叽里呱啦的我都听不懂。
嗯,几年不见,你还好吧?我很好。
几年没和你联系,你一定以为我要和你绝交吧?哦,你不会的,你知道我的。
这几年飞来飞去的,飞机上不让开手机,所以……你懂得。现在好啦,年纪大了,清闲多了。
毕竟空姐是靠青春吃饭的。
让我猜猜你想问我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回国?大概还要一两年吧。
高阁怎么样了?我哪知道,他说等我,可谁知道他是不是鬼混去了。
还有一个你肯定不会问,可是一定很想问,你一定想知道阿姚怎么样了。
她很好。
不得不说句文艺的话,这世界真小。
我在巴黎的时候遇到过她一次,她很厉害,到巴黎去参加国际建筑设计大赛去了,后来好像听说她得了第二,悄悄告诉你哦,得第一那个人的作品是你哥画的,主题《桑梓》,看样子你哥迫切的想要你有一个嫂子。
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遇不到呢?
也是,你狠她也狠,一个人想让另一个人永远也找不到还是很容易的。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比阿姚多知道了一点点你的事,不然我和你今天会不会也像你和她一样?
我们一直以为很了解你,以为你永远都会是一个理智的人,即使偶尔放纵都只会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当年的我们都太天真,以为一辈子都会是可以没事互损有事开会的生死之交,可我和阿姚都没想到,最后把一切美好破开的会是看上去很好说话、很理智的你,你真的伤了我和阿姚的心。
是你让我不再傻傻的天真,让我成长。
可是我对你恨不起来,我很心疼你,你太苦了,我有时候很想破口大骂,骂那老天爷为啥要一次次摧残你。
阿文,你该考虑考虑了,什么时候把你的大嫂找回来,这样的折磨不好,都不好。
你们两个何必呢?其实你们两个有时候很像的啊,只不过阿姚喜欢表现出来,你喜欢闷在心里,每次这样,我都觉得生活虽然不能改变人,却确实是能够压抑人的。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飞回中国,我想抱抱你,我知道你不会哭的,可是我想抱着你哭,替你发泄一场。
你太可怕了,认识你以来,你就哭过那一次,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泪腺不发达,却没想到你只是习惯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可是为什么你看着老爷爷和一个小孩子手牵着手就流泪了呢?忍不住了吗?我很心疼。
我很心疼。阿文,我还是你的生死之交吧?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能看到这封信,那你哥哥肯定在你身边,你靠着他哭一场好不好?
哭出来,什么都应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