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的时候,父亲不在家,应该为了避开我,让我不至于为了躲他连饭都要在电脑桌前解决。嚯,真是善解人意!
不得不说,父亲不在,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菜已经煮好了,都是我爱吃的,就连咸淡按着我的口味。
我扒着饭,口齿有些不清:“难得做一次放了盐的……”老妈口味清淡,平日里她做的菜,我都尝不出盐味儿来。
老妈帮我加了一筷子菜,顺带白了我一眼,“你爸按着他自己的口味做的。”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不是他亲生的我都不信,你这妞,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呢?这小眼睛,这鼻子,这胖瓜子脸,就这嘴不像他,可是也不像我啊!”
这话从四岁开始就听到现在,我配合的回答:“我总得有样东西是像自己的吧,还有,谁说我不像你,我不是和你一样都是女的吗?”
老妈瞪了我一眼:“贫!”
我抬头,对老妈嘻嘻一笑,准备放下碗筷——这饭,父亲做的,哈,真贴心……可惜,心理作用使我有些吃不下。
终于把碗里最后一粒米赶进嘴里,我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走去厨房放碗。
厨房离客厅就三步远,刚走进去,突然听到老妈低低的叹息。
那声叹息极轻、极低,可我们的这个家,本来就不大,那声叹息,就那么毫无防备的钻进我的耳内。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斜靠在墙上,然后我听到老妈低喃:“就是因为你像他啊……”
身体不由得一颤,自己四岁前模糊的记忆里,只有父亲,没有老妈。
默默地盛了一碗饭,回到客厅坐下。
老妈面色如常,又赐了我一个白眼,“还吃。”
我低头接着扒饭,不敢停下来让老妈发现端疑,眼眶有点痒,使劲睁着眼睛,克制着声线:“今天很饿……”
“那多吃点。”又是满满一筷子的菜。
“嗯……”
午饭过后,休息时间,老妈递给我一沓百元大钞,“你一年的学费,自己去交。”
“多少?”
“一万二。”老妈面不改色,可我知道,这差不多抵得上她半年的工资——这就是读第一高中的代价。
“他出了多少?”
“谁?你爸?”
“……嗯。”
“他才出两千。”老妈一脸嫌弃,似是在向我表示对父亲的鄙夷。
可是……那个男人,这些年对这个家应该还算负责。
我盯着老妈的眼睛:“到底他出了多少?别骗我。”
“……他出了8千。你们父女俩到底在搞什么?你爸为什么让我少说?”
“没什么,好玩而已。”我随口答道。
8千啊……
休息了一会,父亲还没回来,万分理解自家老妈爱女情结的我特意提前十分钟,和老妈热泪盈眶的在卧室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
“儿啊,天冷,别冻着了。”老妈拿出了一套冬衣。
“娘亲啊,现在才是8月。”
“天有不测风云,有备无患啊!”老妈将衣服塞进我的行李包。
“娘啊,你已经塞了三套了!”
“没事,有备无患嘛!”老妈满脸不在乎。
“娘啊,你不觉得我很有可能不是被不测风云冻死的而是被层层冬衣热死的吗?”
“哦?是吗?那在帮你装几件短袖。”老妈转身翻衣柜。
“可是娘啊,你不觉得你应该适当的去掉几件冬衣吗?”
“儿啊,我觉得这样刚刚好。”老妈蹲下,在衣柜里埋头苦找。
我看着那个已经鼓的不能再鼓的包,无比怀念它清爽的样子。
“娘啊,我又不是很久才回来,到时缺什么我下次回来拿就是了。”扛着这些去学校,想想都慎得慌。
“可是你这星期总得穿衣服啊!”老妈依旧埋头苦找。
“……娘啊,你这些衣服只要我勤快洗,穿到明年都可以了。”
“是吗?”老妈终于抬起头来。
我死命点头,希望老妈能赦免这个可怜的包。
“你那不会停水吧!”
我摇头——我想我还没那么衰。
“那好吧,你自己整理一下。”老妈起身,干脆利落的出了房门。
得到了许可,我放心大胆的甩出冬衣,想了想,还是留了一件,其余的叠好,放进衣柜。
咦?我的布包呢?一定是被老妈捡出去了。
我在**底找到了布包,这个布包是四年前买的,黑色,有许多小口袋,右下角绣着一株兰花——这是我央对门阿姨绣的。
打开检查了一下——剪刀、小刀、刻刀、透明胶、固体胶、订书机、木头、竹条……嗯,还有我的手机、移动wifi——这两个可是我赚钱的家伙。
学校似乎不允许带管制刀具,想了想,换了把不怎么锋利的小刀。竹条?学校有竹林……
收拾好东西,我出了房门。
隔壁房间里传来电脑的声音,应该是老妈在玩。
卧室靠着家门,快速穿好鞋子,打开家门,吼了一声:“我走了啊!”然后逃似的跑了出去,生怕老妈要查包。
隔着门,老妈温柔的声音隐隐传来——“千万别冻着了!”
到了银行,把学费打到学校账户,我查了查我卡里的余额,只剩7千2——这是我三年的全部稿费和压岁钱。
这意味着我必须在这个星期内完成手头这本书,如果要获得八百稿费,就必须写到20万字。
似乎手头这本小说才写到十六万,七天,四万,于我来说着实是个挑战。
三流小说网站的好处就在这,只求数量,不求质量。
如此看来只能苦了那些读者,在本来就流水账的小说中看得更加艰辛。
在心里小小的忏悔了一下,没办法,事与愿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