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兴奋的对李卓群说道:“师父,师父,我在路边看人打牌听到有几个人聊天,说是八里村有个货郎曾看到过师爷,我也不知真假,赶紧跑回来给你说说。”说罢,弯着腰不停地喘气。
对面坐着没什么反应的师父让阿喜很是诧异,不满足于师父对这个好消息竟然没有反应,又开口:“有点消息我们就去找找看吧,师父,我们一定会找到师爷的。”
李卓群依然在沉思,片刻后,说道:“让我想想再决定明天是否出发吧,你去看看我们的马车有没有修好”,然后起身,将手背在身后,走进了屋里。
阿喜没想那么多,得了师父的吩咐,兴冲冲的去看马车修好了没。
另一头,进了屋的李卓群皱起眉头,双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样才能将痛苦纠结驱赶出脑袋。一面是寻找师父,另一面是那个曾经直到现在还让自己留恋的许桂芳。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不能给桂芳一个稳定的家,在没得到师父确切的消息之前,自己肯定是一直在外面,居无定所,不能再次将桂芳拉进来跟着自己受苦。想着想着李卓群越发觉得造物弄人,狠狠踢了一下炕角。
下午知道了马车早已修好,阿喜已经把马车赶到了最近的马厩。到了夜晚天阴沉了下来,还起着风,看不见月亮。忽明忽暗的油灯照着桌子上的纸张,一直蹙着眉的李卓群坐在桌前,提着笔不停地写。
阿喜不知师父的那些纠结早早就睡下了,因为明早他们要出发去八里村去找师爷了。但师父却让他什么也别对许大哥和许姐姐讲,明早要偷偷离开。
天仿佛因为昨夜大风,直到早上都是阴沉的,还刮着呼呼的大风,但在天没亮之前,师徒二人已经静悄悄的赶着马车离开了十里村。
直到鸡打鸣,天大亮,十里村才开始慢慢有炊烟飘起。做完饭的桂芳将饭菜齐整的摆在饭桌上,去敲阿喜的屋门,敲了一阵却无回音。心下疑虑,推了一下门,没上锁,直到看到室内摆放整齐,没有行李,仿佛没人住过。
桂芳有种不好预感,十年前李卓群离开时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她快速转身跑向李卓群住的房门外,手贴上门,却停了下来,桂芳心里默念“如果他又离开了,没事,不在乎”,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在乎,没什么的,你已经最惨了,现在只是回到之前而已”,然后推开了门,果然人去屋空。
她迈过门槛,走进了李卓群住过的屋子,刚刚给自己的所有安慰,仿佛一瞬间都坍塌,意料之中,桂芳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桌上放的一个信封,她小心翼翼的撕开封口,两张薄薄的折叠起来的纸,一张写满了字,她认不得;另一张她认得,是银票,数额不小,够他们家啥都不干吃喝三四年的。她不懂,为什么他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他要留下这么多钱。
桂芳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望着桌前铺开的信和银票发呆。
窗外,刮了一夜的风终于唤来了豆大的雨,狠狠地砸在纸窗上,响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