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的四叶草，这四叶草这时候正泛出淡淡的粉红色光芒。植物里宋白是最喜欢四叶草的，有一部分原因是古乐。只是，牡丹把这个给自己是什么用意？难道说，牡丹对于他的事情——包括那些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深藏心底的隐秘——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
少年垂下眼帘，慢慢转过身，有些瘦弱的身影渐渐融进黑暗里。
古乐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上午的一二节课应该都已经上完了。古乐睁着眼睛，凝视着透亮光线从窗外洒落进来，有些走神，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
门吱呀一声响，让古乐完全醒了，宝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古乐？你现在好点没有，还烧退了没？老师上课点到你名字了，不过我给你请假了。”
平躺在被窝里，连脑袋都没有挪动一下，古乐已经合上双眼，懒懒应了一声，道谢，裹在被子里的女生看上去是生病了恹恹的模样。一头黑发凌乱地铺开在枕上。
这应该是牡丹或者宋白留下的一个说法。因为强制休眠状态的影响，古乐醒来的时间并不确定，所以用生病来掩饰一下。不过，古乐昨天施展的那个寻找的术法，实际上它本身所需要消耗的妖力不算太多。只不过古乐把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妖力进行了固化，她能够调动的百分之一在昨天几乎消耗殆尽，所以完全由妖力组成的身体被迫陷入保护状态。
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妖力，是要用来毁掉妖族研究中心的。
在被窝里躺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古乐才爬起床。洗漱后换好衣服，古乐穿了件厚厚的黑色长款外套，又戴了一个黑色口罩，踩了黑色长靴，一身黑色，衬得露出的小半张脸格外的白。
和宿舍人说了声自己去校医院，谢绝了宝姐的陪同，古乐拉开门走了出去。
缓缓走出宿舍楼，从对面射来的耀眼光芒有些刺目，古乐不由得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后，才看清楚路灯下斜靠着的宋白。
少年也穿了件暗色的外套，却是偏黑的深蓝色，围了细格子的黑白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望着女生宿舍楼大门口。看见古乐，黑色眸子显现出温和笑意，他快步走上前来，牵住了古乐的手掌。
没等古乐开口，宋白便解释了昨晚是什么情况，“我昨天抱着你回校的时候，遇见了牡丹。她送你回的寝室。对了，昨天晚上她还给了我这个东西。”摊开的手掌掌心是一株四叶草，心形的绿色叶子在光线下显出薄薄的质感。
古乐注意到了这叶子泛出的淡淡粉红色光芒，她伸手捏起这四叶草细细的茎，指尖闪烁了一下淡淡的绿色光芒，因为口罩的缘故，女生说话声音有些沉闷，“这是牡丹给你的。只要是实力低于牡丹的妖怪，一片叶子能够抵抗住它的一次全力攻击。就算是我，也破不了这防御，好东西，收起来吧。”
宋白点点头，收起四叶草，神色没什么变化，开口道，“还是我太弱了。”不能保护你，反而要依赖于你的庇佑。
“昨天那品华和品荣品弦什么的，现在你有时间就和我讲讲。”宋白继续道，他抬手揉了揉古乐的头发，“我挺感兴趣。”
古乐看了宋白半晌，少年好笑地凑过来隔着口罩在女生嘴上咬了一下，“我没事。你是妖怪我是人类，我们怎么可能一样。”
这时间女生宿舍楼门口来往的人不算少，尤其是在大白天，女生口罩下的脸微微泛红，她扯着宋白的手，急步离开。
被古乐拽着往前走，宋白看着女生披散在肩上的黑发随风轻轻飘起几缕，他一双黑眸深沉。
坐在时光广场上的长椅上，宋白揽着古乐，手指把玩着女生的衣领，古乐头靠在宋白肩上，闭着眼，语气懒散地说着昨天的事情。
品华本身是人类，不过他的妹妹品弦却是妖族研究中心安插在人类之中的棋子，品弦受到研究中心的控制，不得不做危害人类的事。品华的死，应该和品弦有关。不过品弦想要脱离研究中心的控制，研究中心派人来抓捕她，她逃脱掉了，研究中心于是派了品荣来代替品弦。
“不过我听品荣的意思，那个品华似乎也是它们研究中心的，什么试验品？”宋白手指摘下了古乐的口罩，口里询问道。
古乐没有动弹，也没有睁开眼，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回答道，“我们把鬼分为蓝鬼和红鬼。蓝鬼只是单纯地因为执念而存在，善良而有人类的智慧，不杀生；红鬼其实也是因为执念而出现，不过却充满血气与怨气迷失了神智，嗜杀。”
古乐脸上的口罩这时被摘下，她把脸在宋白肩窝处像猫咪一样蹭了蹭，继续道，“品华的状态很奇怪，他明明是蓝鬼，因为他有神智，但是他体内却又有红鬼的血气和怨气，并且，攻击力和红鬼有得一比。他似乎是妖族研究中心的试验品，不过好像哪里失败了，品荣根据研究中心的命令，把他送到我手里，想要借我的手抹杀品华。”
宋白手指勾勒着古乐的五官轮廓，眉眼低垂，他背着日光，面容有些模糊，神情却透露出无比的温柔，轻声道，“我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
古乐点点头，这一动作因为幅度太小，更像是撒娇一样在宋白肩窝处又蹭了蹭，喃喃道，“有阴谋也没什么……”声音渐渐小下去，却是睡着了。
古乐现在的人形是由她那百分之一的妖力维持的，昨晚消耗的差不多，即使现在恢复了一些，她依然是有些虚弱，在日光照耀下，不由得陷入睡眠。
一支温度计一样的东西在古乐的耳后探了探，白嫩的小手拿回来甩了两下，看了看上面的数据，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她正在吸收日光里的能量来进行自我修复。你可以理解为植物的光合作用。”
宋白只是微微皱眉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小少年，“你有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