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还活着，我定不会让她来我身边。而这一切虽都是你的所作所为，但的确因我而起，我更不奢望得到她的原谅。”逸尘松开了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妖婆。
“我突然觉得你真可悲。”逸尘说，“你什么都不懂，也没体会过任何美好的东西。”
“我没体会过？”老妖婆脸瞬间变得狰狞，牙齿咬合在一起，“我怎么会没体会过！正是因为我体会过，所以我才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我曾经以为对你好，就能捂热你的心。”逸尘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当你和我提议将含烟伪装成柳萋萋的身份嫁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过去无论你是怎么对我的，都不重要了。”
逸尘转过身，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我以为那么多年了，你终于是从阴霾中走了出来。我对你唯命是从那么多年，只因为含烟的事情和你反抗过一次。不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只是我不愿意舍弃你。你是我的娘亲啊！”
“我还记得你唯一一次对我笑，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那天下着大雨，所有丫鬟奴才都被你清走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后山。你站在楼阁上看着我到处跑。等我到了楼阁下面，拼命的拍门时候，你在屋里呵呵的笑，你说我真傻，竟然在小小的后山都能不认路。那天你告诉我，树木长的茂密的地方就是南边。”
“你说这些做什么！”老妖婆皱着眉，像是丝毫想不出逸尘讲这些话的目的。
“后来长大一些，知道别人家娘亲都是怎么对待自己孩子的，我这才敢去思考，我到底是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逸尘说到这里，看着老妖婆的眼睛，“我知道我是，我是你亲儿子。”
“对！你自然是我亲儿子！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天？要不是你，我如何能过的那么痛苦！”老妖婆歇斯底里了。
“你就那么恨我爹吗？你可曾认真思考过过去种种，你可知道真相是什么？”逸尘眼中有三分不忍，却是透过老妖婆，看向祠堂中的牌位，“你那所谓的青梅竹马的爱人，真的爱你吗？”
“你在说什么？”老妖婆满脸的不可思议，还有被人碰到隐私和痛处的惊讶。
“我爹到死都没有告诉你，宁愿你恨他，也不想你心底的那份美好被打破。他那么爱你，也真是——可怜。”逸尘走进祠堂，将供桌上的一应瓜果全都掀翻，只留下供桌上右侧的烛台还在，“二十几年了，你连这祠堂都没来过几次，哪里会知道真相呢？”
逸尘将烛台轻轻扭动，在供奉牌位的桌子上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洞。逸尘将那洞中的盒子拿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尘。
“也许爹他也是存着一分侥幸的，也许他还想在低下等你，所以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一切的机会。所以他把所有证据都留在了这里。”逸尘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信封拿在自己手中，轻轻展开。
“这封是你那青梅竹马的庆丰表哥写的卖身契。因为你曾被云家收养，你姑父姑母死后，所有的财产都落在了你那庆丰表哥的身上，因此你这算是买入府中的丫头，他自然也有买卖权。”逸尘将一张卖身契平摊开，放在供桌上。
“呵，”老妖婆冷笑一声，“那又怎样？若不是当初那个疯子用权势相逼，庆丰表哥他怎会舍得将我送入到这府中来！”
“权势相逼？”逸尘摇头一笑，“这个是你那庆丰表哥三年间向府中索要的钱财明细，一共一百一十万两。”
“这些是庆丰表哥应得的！若不是你们，我怎会在这里忍受痛苦？他又怎会借酒消愁，堕落不振？”老妖婆的心思正常人别猜，这些变态真是脑子转了好多弯，转的都短路了啊！
“这些是你那庆丰表哥要挟我爹给钱的信笺，”逸尘拿着手中厚厚的一沓信，拆开第一封开始念，也不去理会老妖婆的反应。
“吾妹阮玲，性**，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自豆蔻年华便对我芳心暗许，暗度陈仓，其腰间一道细长疤痕，自是与我欢好时候被我留下。堂堂南域巫神之妻，若民间有此传闻，真是茶余饭后有了话料啊！伍拾万两白银，仅限你三日时间，否则老规矩。”
逸尘将这张书信放在供桌上，继续打开下一封。
“今日手闲，无所事事，特好丹青。因此小绘一副吾妹阮玲画像，自觉甚是妖娆动人，邀请十余友人共赏。一友人愿用十万白银买之。吾甚是心疼表妹，怎敢让此话流入那花街柳巷，成为人手一本的绘本？特来商讨，赠画一幅。”
逸尘将信放在之前读过的信封上，然后从信封中拿出一张折叠的彩色画卷来，就那么折叠着，递给了老妖婆。
老妖婆目光逐渐呆滞，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幅画，缓缓打开，“你爹那贱/人有的是手段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情来！定是他逼迫的庆丰哥哥，一定是被逼的！或者说庆丰哥哥早就被那贱/人害死了，这些都是别人杜撰的！都是假的！”
老妖婆看着那幅画，面色瞬间惨白，那分明是一张鸳鸯戏水图，画的露骨，又有细节描写，有人愿意以十万买下此画，倒是值得。这样的画作随便插入哪本床头书中，便能捧出一本佳作。
画上的女子仅十五六岁，那是逸尘他爹没曾见过的老妖婆。
逸尘专心拿着手中书信，“这些都是过去你那庆丰表哥的亲笔书。你若不信，自是可以去寻你那庆丰表哥亲自问问。”
“他还活着？”老妖婆一愣，心跳一快。
“这是他的地址。”逸尘将一张纸递给老妖婆，“五天后，我们在此相见。”
逸尘离开后山，直接回了自己寝殿。寝殿中女子正在描眉画眼，一副柔媚之色。身边奴才们也是满脸喜气。
“一会儿还要去拜见娘，你且快些收拾一番。”冒牌柳萋萋站起身来，一派当家国母的气势中带着作为妻子的温顺，手中拿了丫鬟递过来的外衣，就要给逸尘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