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四大名著之一《三国演义》里塑造了一大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良将:诸葛亮自从隆中对后,便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白帝城托孤,纵然阿斗难扶,依然兢兢业业日理万机;为完成先帝遗业,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六出祁山,最后星坠五丈原。刘备两大将张飞、关羽自桃园结义,生死追随,特别是关羽过五关斩六将,只求胯下赤兔马随他追出曹营,更被奉为“忠绝”。
他们都为刘备的帝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直到死,也没有看到汉室能够再度一统天下。
杜甫说诸葛亮:“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遗感是有的,但是诸葛亮恪尽职守,看天下三分按着自己的预期发展着,心中是何等畅快;虽然最后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没能完成统一大业,但是他也死得其所,可以无怨无悔了。
暴风雨过后,许多被海浪卷上岸的小鱼困在了沙滩的浅水洼里。虽然大海近在咫尺,它们却没有力量返回大海里了。用不了多久,这些小鱼都逃脱不了被干死的命运。
一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他看见了浅水洼里成百上千条垂死挣扎的小鱼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他突然看见在他的前面有一个小男孩,一边走,一边把浅水洼里的小鱼捡起来扔到大海里。他走得很慢,每经过一个水洼都要停下来弯腰去捡鱼。
男人忍不住走过去对孩子说:“孩子,这水洼里还有几千条小鱼,你一个人是救不过来的。”
“我知道。”小男孩说。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谁需要呢?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需要!”男孩指着浅水洼里的一条小鱼,把它捡起来扔回大海里:“这条需要,这条也需要!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小男孩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小鱼在乎,小男孩也在乎,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在乎,只要多捡一条,自己多尽一份力,就会少一份遗憾。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他的名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曾写道: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人生最宝贵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也就是在为自己生命的价值而奋斗,这个时候,激情会燃放出最美的火花。只要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做了自己该做的,并且乐在其中,那么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即可。
不用再去做“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诸如此类的假设,给自己徒增烦恼。梁漱溟先生说自己的内心生活常常不协调,就是从“行动多悔”中见出来的,但是他也在寻求“无悔”,那是一种达到和谐的理想。
做细水流长,不做昙花一现
“人无干日好,花无百日红。”很多人做事的热情与昙花有得一比:开始时兴致勃勃,用心用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倦怠了,最后只能放弃。他们所做的努力,灿若流星,但也如流星般很快消逝于寂静的夜空中。
梁漱溟先生感慨说:“在奋勇之后还能够继续下去,这种奋勇的精神应该是自然的,符合生命应有的韵律的,但是一般人却很难长久地保持着这种精气神。”
春秋时,鲁人曹刿在齐鲁之战后论述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兵将的勇气在第一次擂鼓声中是最为饱满的,这个时候作战才最有力量;但是渐渐地就衰落下去了,此时再作战便不堪一击了。
在生活中的人也往往如此,让自己在精神抖擞的时候去做事,总是能够发挥出最高的水平;但是如果一鼓已过,自己却在战场中,又当如何呢?这个时候,不如先调整一下自己,否则,以低迷的状态去做,结果不可能令人满意。
里兹做了一辈子木匠,并且以其敬业和勤奋而深得老板的信任。
当年老力衰时,里兹想退休回家与妻子、儿女享受天伦之乐。老板十分舍不得他,再三挽留,但是他去意已决。于是,老板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希望他能再帮助自己盖最后一座房子。里兹答应了。
盖房子的时候,里兹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他只想着如何与家人一起度过晚年的生活。在用料上,他没有原来那么严格了,做出的活也全无往日的水准。老板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等到房子盖好以后,老板将钥匙交给里兹说:“这是你的房子,我送给你的礼物。”里兹愣住了,悔恨和羞愧溢于言表。一生盖了无数精美绝伦的房子,最后却为自己建了这样一座粗制滥造的房子。
每项事业的成功都需要热情。老木匠既然去意已决,没有了往日的激情,本不该再接活;但是既然把房子交到了他的手上,即便一鼓已过,无法提起斗志,他也应该再次给自己在心中擂起战鼓才行。但是他没有,只是听凭自己以敷衍的态度去创作出了如此粗制滥造的作品,而最后,为这个敷衍而埋单的也只能是他自己。他既然没有尽力,悔恨也在意料之中。
细水长流是每个人都渴望到达的状态,希望永远保持青春的活力,永远创造奇迹。但是人的状态本就有起有伏,谁也无法让自己随时都能够灿若夏花,随时处在上升的趋势之中。最好的办法是:用责任心来提醒自己,用它来带动自己继续向前进。责任看似严肃,但却是和我们生命的内在规律契合的——为人不就是该善始善终的吗?既然已经选择开始,那么就应该坚持到最后,用自己最完美的状态去尽力做到最好。坚持,正是生命的韧性所在。这样取得的成就、这样带来的快乐才能长久;否则,就只能像老木匠那样留下悔恨。
有一个男孩打电话给查尔斯太太说:“太太,请问您需要割草工吗?”
查尔斯太太回答说:“不需要,我已经有了割草工,他做得很棒。”
男孩又说:“我会帮您拔掉草丛中的杂草。”
查尔斯太太回答道:“我的割草工已做了。”
男孩又说:“我会帮您把走道四周的草割齐。”
查尔斯太太回答道:“我请的那个青年已经帮我做了,谢谢你,我不需要新的割草工人。”
男孩说了声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此时,跟男孩同屋的一个伙伴问他:“你不就在查尔斯太太家割草打工吗,为什么还要打这样的电话?”
男孩笑着回答说:“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
从男孩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依然记挂着自己的这份工作。虽然他已经尽自己的力做到了最好,但是还想从其他方面观察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改进的余地。有了这份热情,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他一定会继续再接再厉,至少是保持着原有的状态去工作。
梁漱溟先生认为,乐非一时,人所寻求的应该是更为久远的生命之滋味。昙花很美,流星也很美,可惜对于人类来说,那都是刹那芳华;而每个人,或许放在整个历史中也不过是一个刹那,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天长地久。一个人可以像昙花那样盛开,却不该凋零得如此迅速;可以像流星那样闪烁,却也应当努力保持更久的光亮。所以,生命更应该像水缓缓往前流,途中也会有高山,有低谷,但是它有源头,也有终点。有了大海的召唤,它一定会冲向那片浩渺的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