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芸青见云潇武道信念并未受挫,经历这番失败反而更加成熟稳重了,也是放心下来。
虽说云潇的能够战胜云煊,让她无比的吃惊,但云煊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没有多问,将亲信的丫鬟叫来,让她去找徐豹。
未过片刻,丫鬟回来禀报,徐豹并不在住处,卢芸青感觉有些奇怪,又让那丫鬟去花园里找找,依旧不见踪影,顿时有种不祥预感,怨灵噬筋丹成丹之日已是将近,这徐豹无缘无故会跑哪去?将伺候徐豹生活起居的那两丫鬟叫来一问,才知他们也好几天没看见徐豹了,似乎是四五天前就出去了。
“这老东西精虫上脑,定是去了潇湘馆!”卢芸青一听那两丫鬟描述,徐豹离开时特意梳洗过,离开的时辰也是傍晚,便隐约猜测到了,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业火,如今这都什么关头了,他竟然还有这心思去逛青【河蟹】楼喝花酒,而且一去四五天不回,真不把自己交给他的任务当作回事,加上云煊切磋败给云潇的事情影响了心情,脾气更是坏到了极点,将伺候徐豹的那两丫鬟斥骂一顿,而后吩咐道:“赶紧去潇湘馆,若见着徐豹将他给我叫回来!”
“夫人,我们都是女子,去烟花柳巷之地恐不方便吧?”那两丫鬟一脸为难道。
“让你们去就去,哪这么多条件跟我讲!”卢芸青厉声呵斥道。
云煊在旁都看不过眼了,尴尬的咳嗽一声,而后唤来常大用,吩咐道:“派个下人去潇湘馆找找吧。”
那两丫鬟如逢大赦退了下去,卢芸青脾气依旧没有好转,脸色铁青的坐在那,手指将杯子捻的咯吱作响。
“母亲息怒,最近见您老是发脾气,到底是怎么了?”云煊皱眉问道。
卢芸青将杯子狠狠一震,道:“还不是云潇那个小杂种惹的!”
“似乎大哥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之事。”云煊颇有不解,不知母亲对大哥为何如此仇视,若只是善妒,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一些。
卢芸青自然没有将她派卢钧刺杀张氏,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非但事情没成,反而被云潇抓住了把柄威胁了一通的事情说出来。
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云煊也是能够理解的。
“他还不过分?如今云家都由他当家作主了,将母亲都当作了摆设,还将你也打伤了,而且他实力强大了,对你将是巨大的威胁!”卢芸青气急败坏道。
“大哥他想当家作主便由他当吧,只要他不欺到母亲头上来,我听下人说,大哥经常来向母亲问安,态度很是恭敬,而且母亲今后不管家里的事情,反而清闲许多,也没什么不好,至于我受伤,只是我和他切磋一时不慎而已,算不得什么,就算他实力强大之后,会对我产生威胁,我也不怕,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超过他,若他真的比我强,那他也是我大哥,我和他都姓云,也没什么关系,家里切不可失了和气,让外人笑话。”云煊在旁劝解道。
卢芸青没想到云煊会是这种态度,完全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自己这般做都是为的什么?
想到这里,既是羞恼又是心烦,什么叫他想当家便由他当吧,将自己置于何地?而且云潇几次来向她问安,哪次又是真心诚意的?
最让她愤怒的是云煊竟然这把云潇当作大哥,都姓云便没有关系了吗?实在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一山不容二虎,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你这是听谁妖言蛊惑?”卢芸青当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狸猫,大声叫道。
云煊讪讪一笑,未作回答。
“是不是云潇,他这令你麻痹大意啊,这小杂种表面谦和,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心狠至极,又阴险万分,你别他的假仁假义给骗了,小心他背后捅你刀子你都不知道!”卢芸青见云煊笑的憨憨的,一脸实诚,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云煊依旧没有作声,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边是他大哥,一边是他母亲,若是以往他肯定毫无条件的站在母亲一边。
可受云潇训诫之后,他的一些想法和观念却悄然发生了转变,开始为整个云家的命运和前景考虑。
他没有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因此也不觉得人心有母亲所言那般险恶,何况云潇近日举动也与母亲所言有很大差别。
在他的印象里,云潇也的确是个仁慈的兄长,当然只是儿时印象,这些年兄弟两人来往并不多。
不过云潇所讲道理却是浅显易懂,手足相残必然让外人有可趁之机,对云家而言极为不利,而覆巢之下一般难有完卵。
因此他如今已不想听从卢氏之言,与云潇拼死相争,只要云潇不欺人太甚,便尽量避免争执,即是一家人,当以和为贵。
当然这种想法却不好与卢氏坦白说明,因为云煊知道母亲如今怨念颇深,跟她将道理绝对讲不通,妇道人家心胸狭小而善妒,也是在所难免的。
身为人子,却不好言父母之过,只能保留意见,不置可否。
卢氏见他这副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但云煊真要顾念手足之情,她也没办法,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听为娘告诫,我也没办法,但我不希望你甘愿屈居人下,你武道天赋过人,云潇只不过一时得意罢了,你一定要超过他、比他强,等怨灵噬筋丹出炉之后,你便开始服用吧,早些将筋络淬炼至大成。”
……
崇训阁中,云潇正坐在客厅之中,听云旭江汇报近些日子府里的一些情况,无外乎开销,人员调度,他不久前拿出的四千两银子,经过预算,只能支撑到明年三月中旬,云潇为了收拢人心,将侯府人员的待遇、月例定的很高,开销自然很大,云潇对这些事情不太关心,只是答应云旭江,在账面银钱耗尽之前,必然会再拨一笔款项给他,因此云旭江就这些琐碎事也只是与他说了个梗概,随后离开时,交给他了一个纸条,是常大用托他转交的。
云旭江离开之后,云潇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记着一些事情,其中正包括卢芸青刚才大发雷霆四处寻找徐豹一事,还有云煊与卢芸青谈话的内容。
“看来要不了多久卢芸青便能够发现徐豹出事了,这地窖我恐怕不能再去了。”云潇默默想着。
地窖之中还有五粒怨灵噬筋丹,估计还没炼成,云潇自然等不及了。
如今冒险去地窖之中,很容易被卢氏发现,这女人发起疯来不好打整,而且还可能因此与云煊彻底决裂。
若是以往云潇即便等不及丹药炼成,恐怕也会将其毁掉,不让这些灵丹落到云煊手里,云煊太过强势,会对他产生威胁,而如今他实力已经稳稳压制了云煊,便不是太过计较了,而且从云煊和卢芸青的谈话内容来看,恐怕云煊对他已经不似起初那般敌视了,他既然听自己话,为大局考虑,云潇自然也认他这个弟弟。
这五粒怨灵噬筋丹便给他留着,他实力的提升对云家而言,并没有坏处,便不再费心琢磨这件事。
……
夜里,戌时三刻,卢芸青派去潇湘馆寻找徐豹人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大群身着素色的大汉,抬着一口棺材,被侯府护卫在前门处拦住,不让进来,消息未过片刻便传到了云潇耳朵里。
“徐豹真的死了!”云潇听到前院侍卫赶来汇报,微微一怔,而后吩咐道:“让他们从后门抬进来,不要走正门,停放在老宅里,免得晦气,另外去通知夫人,这徐豹是她卢家的人,后事如何料理还得由她决定。”
那侍卫抱拳应了一声,见云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忍不住暗暗点头,徐豹虽非云家之人,但在淳安候府住了也有十余年了,地位也非同小可,可听闻他的死讯,云潇竟然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这定性已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掩上门匆匆退下,赶去清韵斋报丧。
卢芸青正与云煊坐在桌上吃饭,顺便等候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徐豹的死讯。
她手里的筷子登时滑落到桌上,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又怀疑自己没听清,满脸惊骇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徐先生在潇湘馆意外猝死,对方将人送回来了,如今棺材正在老宅里停着呢。”侍卫说道。
卢芸青心里骤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然而强烈的冲击却令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神色反而更加平静,当然只是看似平静,她双眼之中却是一片迷茫。
倒是云煊先行镇定下来,放下碗筷,对那侍卫道:“停在后院何处,带我去。”
卢芸青听见云煊开口,这才惊醒,抬手拦下云煊,说道:“不用了,让报丧的人来见我。”
“煊儿,你去将林先生、文先生叫来。”
卢芸青对徐豹之死到没有太多触动,只是有些震惊,让她感到不安的其实另有原因,徐豹死了,那地窖之中的怨灵噬筋丹是否也出了意外?
且徐豹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