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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书曲

一座工字楼上的一位姑娘,引起了小伙子——这一带居民点上的邮递员的注意。每隔三五天他就要给她带来一封沉甸甸的信。那信是从A市某大学寄来的。姑娘一接到信脸上总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他明白那是她热恋中的情人,他深为这个待业中的女郎能有这么一个大学生的情人而感到高兴。所以,每次递信时他都带有欣喜的心态仔细看看姑娘。姑娘也都友好地看他一眼,并颔首略表谢意。

姑娘知道她的秘密都在这个热情邮递员小伙子的心中。

可是,好景不长,也许半年左右,也许只有几个月的时光。不知她去了多少信,只知道经他手交给她的信是越来越少、越来越轻了,后来干脆便没有了。

现在她每天站在窗前等待他的到来,不过,他总是使她失望,他绿色的邮袋里没有她所盼望的信。姑娘越来越憔悴,渐渐失去了往昔的风采。

突然一连几天他再未见到姑娘,他深深地不安起来……姑娘那焦灼的目光,那憔悴的脸色,执着的神态,紧紧揪着他的心。

他忽然灵机一动,决定摹仿那个大学生的笔体,以他的名字给姑娘写一封短信,编个理由使她暂时得到宽慰,先缓冲一下,以便她能从痛苦中站立起来,不致完全病倒下去。

他费了三四天时间,精心细致地把这封信做好。内容、笔体、信封、邮戳等等都下了一番工夫。

他敲开门忐忑不安地把这封信递了进去,也未看清接信人的模样就离开了。

第二天送信时他又见到了姑娘,姑娘好像正在窗前等待,脸上闪着异样的神色。

“还有我的信吗?”姑娘过去在这里等信,可从没有像这样发问过。他从姑娘的声音中闻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没、没有……”他被这个破例的询问弄得有些慌乱。

“谢谢你的关怀,谢谢你的同情和怜悯,谢谢你费尽心机来宽慰我……谢谢你,谢谢你……”姑娘感情深沉地一连说了很多个谢谢。

他一下子呆了。他知道信被看破了。好厉害的姑娘!他十分尴尬、难堪,全身木然地站在那里。

“以后你如愿给我写信的话,请不要用别人的名义。”姑娘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柔声很动感情地说:“我这颗心再经受不起谎话的折磨了……”

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掌。他多蠢!怎么就不懂得姑娘在爱情上是何等细心;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反过来更会使姑娘伤心……他的脑子有些乱了。就在这天晚上几经折腾,他终于以自己的名义给姑娘写了一封长信,他也弄不清这会给她慰藉,还是令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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