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黯淡了神色,低语道:“可是……”她的心有些慌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对他来讲,只有自己是最特别的,现在才晓得,原来青岚公主比她更特殊。他欠她的不是情,而是命。
“我那般待她,她为我却差点没命,苒苒,我跟她之间并无私情。”他真诚地道。
苒苒动容地感受着他的心跳,现今,他竟愿意向她解释。她翻过身抱住他的脖子,埋首于他的颈间,轻声道:“我相信你。”
他翻身压住她,覆上她娇软的身躯,含住香甜的红唇,深深吮吸。
久久,知道两人都无法呼吸时,他才缓缓地松开她。“岚儿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都是我的责任,害她余生都得如此小心度日……”
“我懂了,”她轻轻捂住他的唇,笑道,“要不,咱们给她寻一个好驸马?也算是还了她半辈子幸福咯?”
玉绝尘微怔,轻笑道:“这想法老早就有,只是她一直没有属心之人,皇上也不打算以她和亲,所以才拖到现在。你啊”
“干嘛老捏我鼻子……”
“因为你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安宁的日子还是被打破了。这些时日,青岚公主多次传召玉绝尘。再好的脾气也会发飙了!
苒苒受不了每日都听见玉绝尘和青岚公主间的谣言,终于忍不住开始派人催促,当然是催促小尼,但铁定会传到玉绝尘耳中。如此一来,有关她的传言也开始了。
她忽然发现这些古人简直可以去现代当编辑了,那想象力简直超乎意料。青岚公主自是知道,没多久,她便亲自到访。
不仅仅是青岚公主,还有几个文武大臣在傍晚时分也会赶来。中秋节,玉绝尘便借机大摆宴席。
小翠自然在暗中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苒苒却警戒地竖起防线,皮笑肉不笑地应对。
她看起来很有诚意,拿了一堆稀奇珍宝做礼物。“这些日子委屈姐姐了。”她的嗓音依旧温柔,“岚儿身子不好,绝尘哥哥担心,我们情同兄妹,所以……那些流言蜚语,希望姐姐不要太在意。”
苒苒笑眯眯地答道:“那是当然。公主太客气了,亲自到访实在令苒苒受宠若惊。”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玉绝尘也赶了过来,他对青岚公主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着她到院子里转悠,苒苒跟在一边也不做声。
“一晃眼,又要入冬了。”青岚公主落寞的模样显得十分憔悴,让苒苒有一丝不忍。“这棵树又长高了,绝尘哥哥还记得吗?”她指着前边的一刻梧桐。
很普通嘛。苒苒鼓着腮帮子望去,并不大,看起来年岁不高。
“当然记得,”他怀念地笑道,“当年你来我府上吵着要学我爬树,担心你身子受不来,只有提议种树了。”
“可惜是在春天,不久我又病发了……”她说着笑弯了眼角,苒苒也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鼻子是皱着的,看起来非常可爱。“绝尘哥哥还内疚了许久……其实根本与你无关嘛”
玉绝尘但笑不语,仿如疼爱妹妹的兄长般,温柔地注视着她。
“谁说的?”苒苒突然插话,“都是尘太粗心大意!”说罢狠狠捏了下他的腰身。看着他拧眉强笑的模样,她才咧开了嘴角,“尘都跟我说了,公主放心,我们会为您找一个英俊潇洒的驸马的”
话音方落,青岚公主便转过身跺跺脚,气恼道:“连姐姐都来笑话我!”
苒苒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道:“哪有,我们是认真的!”
笑闹了会儿,其他官员们都到了。青岚公主也摆起了架子,随着官员们的夫人到水榭内厅坐宴。
“公主,妾身得回寝宫一趟,稍候便回来。”苒苒突然起身告辞。
压抑了一整天,她有些受不住了。青岚公主固然耍心眼,但她并不会给人厌恶的感觉。相反的,她是那么温柔美丽,惹人怜爱,让苒苒无从恨起。
她来到中庭的荷花池便,池子里全是枯萎的荷叶杆子,沧桑落寞。池中央映有一盘圆月,她却感受不到中秋的团圆气息,只觉得更加苍凉。
悠的,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引起了苒苒的注意。是谁在吹笛?陌生的音调,却是熟悉的寂寥。她顺着笛音寻过去,就在隔壁的园子中央,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月光轻洒而下,仿如一层朦胧的披肩,盖在那人肩上。那人黑发如墨,白肤如玉,侧对着苒苒,令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对方突然转过身,与她面对面不苒苒的脑袋仿佛炸开了锅般痛了起来!
那熟悉的轮廓令她想逃,她捂住脑袋转身就要跑!却还没跑两步,便狠狠地向前一摔!以为会摔得狗啃泥,等待许久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眼,才发觉那人不知何时移到自己跟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际,将她解救于水火之间。
“你。”
“不要”苒苒挥开他的手臂大嚷,“不要靠近我,我不要想起来”
“王妃,发生什么事了吗?”路过的两个丫头听见叫声赶了过来,见到那男人,连忙作揖道:“奴婢见过尹二公子!”
尹二公子?那一声叫唤令苒苒冷静下来,却又有些不可思议!
她只听那人好听的嗓音说道:“我和妹妹有话要讲,你们下去吧。”
“是。”
丫头们走后,他俯下身,低声问道:“你还好吗?”见她愕然,又道:“看来二妹没有说谎,你果然不记得。”
“你是我二哥?”她这才能勉强出声,“你怎会出现在此?”
他淡然一笑,缓步踱到她正前方,“我代爹过来赴宴,受不了前厅的热闹,便想找处清静的地方歇息会儿。”顿了顿,又深深地叹息,“我刚刚还在想,或许能见到你。”
“哦……”她不敢正视他,只将视线移到地面,“那你见到了,我该走了。”
“娜苒,”他叫住她。“委屈你了。”
他的嗓音很真诚,也很温柔。令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只有用力揉着双眼。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们,但爹做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他依旧温和,像一汪湖水般,“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我又不记得了,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人呢?她匆匆地回到水榭,那张脸孔,竟然会是尹家二少爷的!她捂住胸口痛苦地想着,这一定是巧合,他总不可能也穿过来吧?反正……她紧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着。她不记得了,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
“小姐,您怎么了?”小翠担忧地问。
“可能吹了冷风,”她的双唇泛白,显得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