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左轻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云崖子心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奚落道：“去啊！你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那我救他，我可能离死也不远了。”左轻双手抱肩，权衡利弊。这是第二次在选择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了。第一次，她犹豫的原因是不知道艾渊的身份，怕救了对她有害。这一次，她犹豫是因为救他可能会丢了性命，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生死之交”的程度。
“其实，我跟他不熟。”左轻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她右手食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手臂，不知道在说服她自己，还是要说服云崖子，“你想，我们才认识两天！我昨天在母子河边救了他，他把我带进了桃花源，今天妖兽来袭，我被他坑进了幻境。如果他真死了，谁要为他的死负责？没有别人，是他自己！如果他没有打开那棵树的机关，自己就不会掉进幻境，更不会连累我也进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就算死了，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嗯，是啊。”云崖子难得附和她的提议。
“所以，就算我不舍命救他，那也不是我心狠，只能说我在我两之间，我选择了救自己。”左轻的语速加快，最后狠狠地跺了跺脚，一锤定音，“走！我不救了！”
说完，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轻又走了回来，认命似的蹲在他的面前，叹了口气，伸手戳着他的头，明知他听不到，但还是忍不住骂他：“要寻死也不知道找到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偷偷的死，非要让我看到干嘛！老头儿，你刚刚怎么不劝我，看着我纠结痛苦很开心？”
“因为老夫知道你会回来。”
即使看不到云崖子的脸，但她也猜到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挂着一幅得意的表情，仿佛在炫耀。你瞧，老夫就知道你心软，就知道你舍不得见死不救，哈哈哈，老夫多聪明，老夫果真神机妙算，算无遗策……
“不对，你刚刚叫我什么？”云崖子从得意中醒过来，抓住她话里的意思。
“老头。”她又平静地重复了一次。不能教训他，还不允许她占占口头上的便宜？
“你——”云崖子易怒的性格又一次彻底暴露。
“好了，别闹了。”左轻说话的语气就跟在安抚一直炸毛的猫，柔柔软软，一听就是在敷衍，“时间快来不及了，有什么事，还是等我平安出来后再说。”
“哼。”云崖子又开始高贵冷艳、世外高人状。
左轻没有进入别人潜意思的经验，所以一切都需要云崖子的指导。
“全身放松，闭眼，想象你是一道意识……”云崖子的话，像极轻极轻地羽毛，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意识渐渐汇成一束光，进入了他的识海。
“啊。”她第一次进入别人的识海，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身体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脚跟。脚下软绵绵地，以轻缓的节奏上下起伏着，她必须一直保持着脚下的平衡，不然很难在这里面行走。
“这就是小渊的识海。”她感慨了一声，跟她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脚下是软绵绵的淡青色，周围的空间是一片荒芜的白，就跟云萝境的环境差不多。看到这场景，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她原本以为，艾渊那少年平时沉默，情绪轻易不外露，内心肯定是封闭而阴郁的，甚至有些阴暗和空间。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的除了虚无，还是虚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可大意。”云崖子提醒。
“你竟然也跟着我进来了！”左轻惊道。
“我被困在鎏金镯，所以你在哪里，我就能到哪里。”云崖子大言不惭，语气里又带着浓浓的无奈。
“你的意思，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左轻边走边问。
“是。”云崖子倒是大方承认。
“……”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左轻皱了皱眉，面露担忧。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反而让她有些担心。人的识海非常复杂，里面有潜意识的东西，潜意识里什么都有，有邪恶的，有肮脏的，有危险的，当然也有善良美好的……而一个人的潜意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已经走入了潜意识的圈套，说不定随时都能遇到危险。
“小心了。”如今左轻也是以意识进入艾渊的识海，云崖子虽然可以感应到她，却不能像控制她身体那样，控制她的意识，所以在艾渊的识海中，他只能提醒她，却不能真正帮她躲开威胁。
“嗯。”左轻郑重点头。
突然，一个黑影从左边袭来，左轻后移，躲开了黑影的袭击，黑影融入了周围的虚空。
开始了。
左轻勾了勾唇角，来得正好。提前出场，免得她一直提心吊胆。
果真，一道黑影从右边袭来，一团真气在她手中凝聚，在黑影袭来的瞬间，真气划破黑影。没有实体的触觉，黑影一破，便化作黑烟，消失在她的眼前。紧接着，两道黑影从左边飘了出来，左轻的余光扫到右边，又出现两道黑影。
“那就一起上吧。”左轻冷哼。黑影齐刷刷地朝她袭来，她两手凝气，左滑，右闪，下腰，腾空，动作一气呵成，四道影子在她手上化作黑烟。刚打完，还没等她喘口气，前后左右同时出现两道影子，朝她飘来。左轻手上招式不变，以最简单且最直接的方式，将真气凝聚在十根手指尖，远看着像是尖锐的指甲。黑影涌来，真气划破黑影，这次用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还来！”周围齐刷刷地出现密密麻麻地黑影，饶是左轻，也经不住这种车轮战，“老头儿，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久战不是长久之计，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不等她救出艾渊，她就会被识海里的这些影子给耗完真气。
“这些是艾渊的自我防卫，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的本体。”云崖子道，“你现在听我的，以最快的速度，朝左上方的位置奔跑，那里有个缺口。要一直跑，不能停！”
“嗯。”一道黑影又消失在她的指尖，左轻重重地点了下头，全速朝左上方的位置奔跑。手上真气不减，将挡在前面的黑影统统消灭，等到她终于跑出黑影包围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充斥着身后的空间。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拼尽全力，朝前方跑去。
PS：
晚点还有一更╭(╯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