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把新芽一个人丢在那儿！”沉默了一下，目视前方的乌画眉冷不丁发话，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这么哀怨的形容并不适合新芽，这会儿就算陈默的豪宅里只有新芽一个人在招呼客人撑场面，她也一定是觥筹交错、开心得不亦乐乎，哪里会哀怨地想：“我的夫，如何你还不归……。”乌画眉这样一想，不自觉地挪了挪屁股，陈默太了解她了，他一定会觉得，她这会儿是不自在，所以在没话找话。
陈默显然真的是这样想了，他翘了翘嘴角，依然专心致志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出了清雅居，外面的世界还是熙熙攘攘，车流滚滚。乌画眉侧头看了看陈默，恍然想起她刚搬来的那天从清雅居一出来对陈默说过的一句话，她说：“陈默，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市中心开辟出这样的世外桃源来，难怪我们这些穷人就算是把全身的器官都卖了也买不起这里的一间洗手间！”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撇撇嘴，那个表情很传神，陈默一直都记得。当时他也没有客气，反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无比艳羡地说：“可是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你这个穷人已经攻打了富人区！”那个时候他是真的爱极了乌画眉，所以把清雅居里位置最好的一套房子过在了乌画眉的名下，让她成为这个富人区里过得最安逸的新娘。他曾经以为，乌画眉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女孩子，天真烂漫，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古怪精灵，一颦一笑都捏着他的神经，这无疑是他送给自己的一记耳光而已。
陈默还是带着笑，只是眼睛里氤氲的浓重阴翳令车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乌画眉低头摆弄着手机，她不知道是安了什么聊天软件，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她一路顾着回复，乐在其中。这一点，倒是让陈默有些诧异。他扫了一眼屏幕上乱七八糟的头像，云淡风轻地说：“你几时这么寂寞了。”乌画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她是有意的，她知道陈默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就算现在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也还是无法容忍她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聊天。弯了弯嘴角，乌画眉轻哼了一声：“你管不着！”陈默果然还是没有沉住气，他猛踩了一脚刹车，怒气冲冲地瞪着乌画眉，看她没什么反应，半晌才又发动了车子。
“陈默，好好跟新芽过，她没我这么复杂。”乌画眉突然转头，郑重其事地看着陈默：“起码，”她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声音也低了几分：“起码，她不会对不起你的。”像是自己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乌画眉的语气里带着两份戏谑，然而陈默听得出来，她说得很真诚。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换了以前他一定会质问眼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乌画眉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唯有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爱一个人，是最不公平的交易，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她是个好姑娘。”陈默吐出这六个字，心头莫名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