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摆出惨兮兮的表情,外婆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儿一样看向厨房里她那皱着眉头的小“家长”:“这小子,从小就老成。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要吃糖,要吃薯条,他倒是有主意,看都不看一眼。我二十多年前就觉着这小子老成,哎哟,太老成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乌画眉哭笑不得:“您的外孙是多少人眼里的大英雄,他可厉害着呢,做起生意来啊不让别人输得倾家荡产就誓不罢休!”
外婆闻言慌忙摆了摆手叹气:“别人怎么了解他,他们怎么说我可不在乎,小丫头,你倒是说说看,陈默这小子怎么样?”乌画眉侧头想了想,她还从来都没被问过这个问题,就算以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杂志社的记者做专访时问及,也被陈默巧妙地推了过去。现在是陈默的家人问,她往自己的心底探了探,弯了嘴角:“他的内心,很柔软,只是,乌龟壳太硬了。”
老人家开始哈哈大笑:“你要是不给我带巧克力,我就告诉他,你骂他是乌龟。”乌画眉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两个人笑作一团。陈默拿着汤勺守在冒着热气的汤锅旁也翘了翘嘴角。刚才两个女人的谈话一句不拉地落入了他的耳朵,外婆问的时候他也揣摩不透乌画眉会怎么回答,不过听得出来乌画眉的回答很真诚,也很让他满意。起码,他在她眼里,不是面目可憎的坏人,虽然,他们的情感曾经遭遇那么多的重创,早已满目疮痍。
那一餐饭之后,乌画眉上车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包里翻出消食的药物送进嘴里。陈默扫了扫她,语气浅淡:“你多久没吃饭了,有必要那么卖力地表演吗?”乌画眉捂着胃没工夫跟他拌嘴:“你知道的,我一直对阿姨的手艺毫无抵抗力。”
深秋的傍晚,天色早已全黑,陈默看不清乌画眉的神情,看她靠着车窗,听着她细碎的呻吟,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沉。轻车熟路地在路口的药店停车,陈默快步进了药店。只是二三十秒的时间,他就拿着热水和药片出来,开了车门,就着街口的灯火他才看到乌画眉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还有她闭着眼睛皱着眉的痛苦模样。那一刻,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以想见,这几天乌画眉是怎么糟践自己的身体的,他们在一起之后她的老胃病明明好转了许多,现在稍微多吃一点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吃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气恼,陈默的声音很轻柔。他揽过乌画眉,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处,看她睁开眼睛,他伺候着吃药。再次回到车上,乌画眉靠着椅背正在发愣。她的目光落在了挡风玻璃前的世界里,平添些许抑郁。“明天早上起床之后熬点粥喝。”陈默盯着前面,听她“嗯”了一声。之后,他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