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千落再次喝了一大口龙井,从座位上站起,双手一拱,“那小生就不打扰了。”
“呵呵,有烦公子了,”顾天魁睁开眼,从座位上一站而起,一看便知是练过家子的,眼里精光也是愈来愈浓,“明日辰时怡红院门口,顾青等你,只是还不知公子名讳。”
“好,”千落点点头,又谦虚道,“什么名讳,不过是个称号罢了,城主称小生呈落就好。”耶律澈,你定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除非不是我所料想的那般,只是那有可能吗?
回到客栈,千落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还好呈柟没发现,动作迅速的换好衣服,涂好脸上的药水,正想着可以放松一下了,就传来敲门声。
还好自己回来的及时,边走去开门边暗中窃喜,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无形之中总是莫名其妙的畏惧着呈柟,与面对耶律云时又是完全不同的。
“是你?”本以为是呈柟,打开门才发现是昨天的那个小儿,“有什么事么?”
“哦,”那小儿扰扰头,显得十分憨厚与昨天的那股激灵样完全不同,眼神还带着同情地时不时从千落的胸前瞄过,“那位公子早上说有事要离开四五天,让小的转告给公···姑···姑···”
“好了,好了,知道了,下去吧。”千落略带不耐的挥挥手,实在看不惯小儿那神态,那什么眼神,同情?可笑自己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那小儿也如同大赦般,快步走了,像是有什么猛蛇毒兽在追赶似的,走到楼梯口还回头看以一眼,“这年头真是什么都有,耽美就耽美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装成女的,不过那胸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倒真有些以假乱真。”
原来今早小儿正在擦桌子,就见得一蓝色身影一闪而过,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正是昨天那位姑娘托自己买的吗,顿时心里明了,原来那姑娘其实是个男的,和那个温润男是耽美。若是千落知道小儿如此看待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去撞墙,或者干脆撞豆腐好了,一清二白。
“没呈柟在,我的生活岂不是更好过了吗。”千落高兴把门一关,横躺到床上,放松一下紧张的气氛,同时将明后几日的安排细细想了一遍,最后还分析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她要说的话。
怡红院,千落优雅的一挑袍子,坐到案几的一边,将血玉笛放到案几偏内的一边,就开始打量阁楼的设计,边看边点了点头,顾青还是很会选地方的嘛。整个阁楼以普通的红紫色为基底,正对着舞台的那面敞开着,两边是水蓝色的帘帐,与红紫色相对,既不会觉得单调又显得别致,这怡红院的老板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主。
紫红色的案几上是同色的紫砂茶壶,在千落他们刚刚进阁楼是就上了来,温度味道刚刚适中,千落尝了一口是雨后龙井,虽比雨下龙井差了那么一点儿,味道却也还是不错的。
本就是按着时辰来的,刚刚坐定好,楼下就传来一阵清雅的乐声,看来是舞姬要上场了。
只见得舞台后幕处,白色的纱幔缓缓的向着两边拉开,一个白色的身影顿时显露出来,纤腰细骨,弯着身躯,左手撑地,右手上扬至头顶,袖口好巧不巧的遮住了半边脸,右脚也是上扬成直立状态,真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舞台下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一股口哨声和尖叫声,“曦儿,曦儿····”
又见那舞姬右脚和左右手缓缓的在半空中画着弧线,诱惑至极。
“各位公子老爷,曦儿在此有礼了,曦儿今天准备给大家跳一支《蝶舞》,感谢大家对曦儿的照顾。”木曦儿的声音清雅的说着,眼睛含情的飘过各人,在紫水楼稍微多停了几秒。
从木曦儿出场,到她跳舞,千落都不曾转过头去看她一眼,只是在感觉到她目光在她身上多停顿了片刻时,嘴角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呵呵,相信不用多久蛇就会出洞了吧。
千落依旧不去看木曦儿的舞蹈,只是优雅的在案几另一边和自己面前放了一个紫砂杯子,执起茶壶,不动声色的给两个杯子里注满茶水,做好后,自顾自的端起面前那杯喝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舞台一眼。
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杯,千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没有看过舞台。
音乐最后一个音节结束,屋内还荡着轻轻的回音,紫水阁的一公子却是不见了人影。
一连几天,千落均是如此,顾青却是有些着急了,“呈公子,都三天了,还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对方察觉到什么了?”
“察不察觉又如何,”千落自信一笑,向着怡红院走去,“就算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也一定会来见我的。”
怡红院内院一个僻静优美的阁楼里,一男一女似是在交谈着什么。
“公子,最近怡红院来了一个神秘至极的人。”木曦儿看着坐上略带慵懒的男子,郑重其事的道。
“哦,是么?有何奇怪?”坐上男子依旧磕着眼,懒懒的问着。
“三天前,紫水阁不是被人定下了么,我特意在上台时关注了一下里面的人。”木曦儿回忆着那日的情景,初次将眼光移到那男人面前,立刻惊为天人,倒不是长的有多么的英俊潇洒,而是长的太美,是的,就是美,“在我上场时他会准时的来,带着一支血玉笛,却是从不看我一眼,而且在音乐结束时人就消失了,毫不影响其他人,更奇怪的是,明明就他一人,还偏偏将案几的另一面也放上茶杯。”
木曦儿若有所思,那坐躺着的人嘴角却是挂起了一抹兴趣的笑,“说是等什么人吧,三天下来,却又没见到什么人来赴约,说不等人又一直坐那干嘛?”
“呵呵,是么?依我看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呢。”这顾老贼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也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儿,倒是真正勾起了他的兴趣,那不妨去会会他,反正也是无聊的紧。
“曦儿,听我说,今日你这般····”
千落依旧优雅的坐在紫水阁,案几上还是放着两个杯子,舞台上的曦儿却是有了些不一样,貌似是舞错了舞步,在万分尴尬之际,木曦儿的眼光落在了千落的身上。
闻到阴谋的味道,千落执起案几上的血玉笛,在木曦儿还未开口之际,缓缓的吹奏起来,那笛音似是天籁,驱散了人们的烦躁,木曦儿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的舞动起来,每个动作都异常连贯,没了刻意的僵硬,舞的随心所欲,比曾经跳过的所有的舞都要美上三分。
笛音落下,千落却是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离开,因为阁楼里想起一男人的声音,慵懒却磁性好听,不同于千落曾经见过的那些男人,他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带过兵,慵懒中带着那么点威严和浑厚,不像是阴险小人所能具备的。
“不错,不错,公子可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