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节的那天学校里游客很多,学生会办的活动很隆重,樱花园前面大大的舞台,上演着美轮美奂的表演。生活中的乌云太多,偶然出现的阳光明媚让太多人乐此不疲尽情享受。
齐霄领着雪莉去了W市,那里的樱花更绚烂,也更清净,她已经接触不了那么多熟悉的人投来的一遍一遍的质疑的目光,也害怕在对雪莉无微不至的同时伤害到小慈,他害怕点燃了小慈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绝望。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暂时寻求新的生活。
高然牵着未央在樱花园里溜达,听着樱花林外面传来的歌声,唱的是《单车恋人》。
“还记得吗,你生日的时候,樱花树上的雪花。”
“那真的是你为了我弄上的啊?”
“除了我,谁还有那功夫有那心思啊?我连夜买的雪绒花,连夜装饰在树上的,就为了你第二天能看到。”
“你就不怕做了徒劳的努力吗?”
“你知道吗?有人喜欢养猫有人养狗,养狗的一派就举出很多证据证明狗是知恩图报的,可是养猫的一派只说了一句话,我喜欢猫,不为回报。你听懂了吗?”
“把我比喻成猫?是吗?”
“真聪明,我更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做再多事,都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你知道外面放的歌让我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的单车吗?”
“真聪明,想起来第一次你帮我把名字从布告栏抹掉之后要我请你去操场吃饭的时候,骑着单车带着我穿过林荫道,摇摇晃晃的车技也敢带着我。”
“真像昨天发生的事。不过,原来你那时候就看上我了,我魅力真大啊,哈哈哈。”
“哪有,我那时候还觉得你讨厌呢,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的······”
“说实话,我追你追的好艰难,这个过程你就不用知道了,省的你嘲笑我。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把你的手放在我手上,我负责帮你遮风挡雨,你负责在我建立的城堡里安睡,好不好?“
未央把手放在高然手上,十指相扣,相视一笑。因为有了人海,相遇才那么意外。感谢你,让你感谢这场命定的意外。
方亦璟按照约定去接若晴。若晴在家打扮了许久,衣服一件件接着换,她想,既然高然哥不肯接电话不肯回信息说不定在樱花节的时候会偶遇他,为了这份偶遇,若晴用尽了心思。
“亦璟哥,可以走了。”
“打扮的真漂亮。”方亦璟已经学会适当的夸奖,帮女孩开车门,用手挡着以防她们碰到头这种小礼貌了。
“亦璟哥为什么不好好打扮啊?就这么随便穿着一件衬衫就出来了,你就不怕遇到你想见的人吗?”
“我怕,所以我要避着。”
“为什么不光鲜亮丽地让那个女孩遇到你,看到这么好的你然后后悔呢?”
“她现在很幸福,我能给她最后的关心就是不打扰。以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于是就等啊等,等到我有能力了,她的身边却已经有别人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没有,我很佩服啊,你比我伟大多了。”若晴咬了咬嘴唇,“我只想拥有,不然怎么都不踏实。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人之常情吧。”
“听你跟我哥说话还以为你很不近人情的,没想到那么平易近人。”
“你不是对手,你是若枫的妹妹,我也拿你当妹妹看,所以你也可以拿我当哥哥。”
聊着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到了熟悉的学校门口,方亦璟开始犹豫。
“要不你自己进去玩吧,我在这等你。”
“哎呀,那多无聊啊,去吧,陪我一起去,要是我找不到那个人至少还有你嘛。”
说着就拉着方亦璟下了车。
校园里热热闹闹,游客众多,跟公园无差,自己的母校还是那么美丽。若晴看到了舞台上的喧哗,吵着也要唱一首,方亦璟上前跟负责人很熟络地交谈了几句,原本就是在一个部门工作的,招呼起来也轻车熟路。
“若晴,上去唱歌吧,好好表现。”
“谢谢亦璟哥,我可以多唱两首吗?”甜美的嗓音,应该很适合唱歌。
“应该没关系,你去找出来伴奏音乐就行。要我陪你吗?”
“不用不用,我怕我跑调吓到你,你随便逛逛吧,我一会也要去找那个人,我们电话联系哦。”
方亦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小姑娘也是自由惯了。进樱花林再看一眼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记得自己以前还喜欢在一处角落背书,安安静静没人打扰,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拐了几个弯,有点恍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平常的学生,在往自习室的路上,心里还为自己喜欢的女孩战战兢兢。
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未央,方亦璟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走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高然跟未央拥抱在一起,那么忘情,那么唯美。樱花落下几瓣在未央的头上,方亦璟亲自看见的一幕竟无比令自己心碎,未央不属于自己,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些也是自己愿意成全的,为什么真的亲眼看到却无此不能承受呢?
如果你属于我,我可以帮你拂去你发上的樱花,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连提醒你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方亦璟脚步有些乱了,慌慌张张从樱花林逃了出去,舞台上的若晴还在唱着。
“我想知道她让你痴心是什么
我想知道她让你疯狂为什么
我知道做的和她没有不同
但是我却不在你心中逗留
我想知道她哪里比我好很多
在你心中她和我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我比她付出的还多
可是我总换不了你的心动”
伤心的人听着伤心的歌,每个字都敲打到自己的痛处。若晴不忘跟台下观众互动,无意看到方亦璟苍白的脸色,慌忙结束了意犹未尽的演出。
“亦璟哥,你怎么了,才这么短短一会的时间。”
“没什么。”
“是不是看见你想见的那个人了?”
“不要问了,我先去车上等你。”
方亦璟脑子里的画面挥之不去,踉踉跄跄迈了几步,若晴跑过来扶他。
“虽然你不肯说,但你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我还是陪你回去吧。”
“你还没找你的那个人呢。”
“算了,是老天不让我找他,可能他也不想见我,每次我都给他带来麻烦。你既然把我当妹妹,我也拿你当哥哥啊,你都这个这样了,心神不宁的,我怎么忍心不管你自己去玩。”
“你打扮了这么久不浪费了吗?”
“不浪费,我给你看到了啊。不过你要回去请我吃好吃的,我要吃西湖醉虾,你带我去。”
“好。”亦璟没想到她在自己面前那么得体又懂事,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留了面子。
但是这个回顾母校之旅,太心酸。不过在方亦璟的帮助下,帮高然成功避免了一起感情事故,也是功德一件了。
所有的美好都有有效期限,甜蜜里,未央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高然,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会啊傻丫头。”
“可是,你不会要回国外的吗?耽误了这么久了,你的归程我从来没敢问过。”
“你跟我一起出国好不好?”
“不行啊,我要照顾妈妈的,她的心愿就是我可以在这所城市发展好,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不过我不想让她失望。”
“那你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在国外修两年的研究生我就可以回来了,这些是外公提前安排好的,我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我等你,你在那里也要好好的。”
“你要对我放心,我向你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欺骗苏未央同学,否则终身孤独,抑郁寡欢。”
未央捂上高然的嘴巴:“我不要你说这些,你看这些樱花下的流年那么美,我没有理由不信你的。”
“我们约定,就算分隔两地,我们也要每天说晚安,你要听我每天早上的我爱你,你要时时刻刻分享你的心情,不要一个人哭,不要有什么事一个人闷在心里,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马上飞过来陪你······”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啊?”
“还不是你挂念着我的心吗,其他人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对不起啊,我觉得我好煞风景,总是在最开心的时候提起来不开心的事情,我好像总怕太幸福的都是假象,只是一场梦。”
“笨蛋,如果是一场梦我就让你梦一辈子。我也不擅长告别,所以迟迟没有跟你说过这个问题,外公以前说让我跟这一批公费留学的一起回去,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动身。不管剩多少时间,我都用剩下的时间加倍对你好。”
高然吻了未央的手背,吻的有些深情有些心碎。
“珍惜当下。”
未央笑着说。这是高然看见未央笑得最灿烂的一次,也知道她是为了掩盖离别的事实,最不真心的笑。
人有悲欢离合,料到了到分离却没料到梦醒的太快,一语成谶,幸福真的是一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