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萱顾不上气氛如何,知道的事一定要说出来才行。
“李易音,她妈妈发现了院长的偷情忍受不了就离婚了。李易音呢,又对自己的妈妈忠心耿耿为了报复爸爸,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其中就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对初晓所做的肮脏事。”
连雨萱也会婉转地说话的话,一切就都不用再问了。
“未央,雪莉,你们相信吗?初晓竟然经历过那些,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就被一个糟老头糟蹋了。”说到伤心处,雨萱伤心的哭了起来。
剩下的两个人不知该如何安慰,社会比自己想象的黑暗多了。大学是最后的象牙塔,没想到象牙塔里也有阴影。
“因为讨厌肮脏,所以喜欢黑暗,黑暗里的肮脏,看不见。呵呵,怪不得初晓那时候会说她没有我勇敢。”雪莉苦笑。
“她没你勇敢?”未央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是现实让她失望了吧,她也经历了我经过的阶段,为了不看到肮脏,选择了黑暗。只不过还好齐霄陪着我,初晓却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是我们对她关心不够。”
雨萱平静了下来,“未央,我们都有错,我们都要赎罪对不对?”
未央用自己尽可能温暖的笑容朝雨萱微笑着,“她恨的是我,与你们无关啊。你不要自责,该承受的,我一定承受到底的。”
雨萱抱住未央,雪莉又抱住雨萱,三个人团团抱着,亲密无比的姿势,久违的温馨,在所有甜蜜破碎之后更显珍贵。
“不能只怪你的,如果恨,也是恨院长那个王八蛋。”雨萱终于跨过心里的坎,曾经是为了初晓冷落未央,现在为了事实原谅未央。女生的友谊,复杂细腻,亲近的时候像连体婴,疏远的时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未央有初晓一个人恨就够了,她还没有罪有应得到人尽可诛的地步。正在的罪魁祸首,终于不再逍遥法外了,雪莉对着外面的天空说,“初晓,你可以安心了。”面对世界的挑衅,她们团结了起来,迎接这个路途注定艰难的改变。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雪莉隐隐有些不安。
“咱们去初晓的家乡看看吧,去她的墓上上柱香也好。”
雨萱赞同这个提议,未央也点点头,没有流露半点为难,看看初晓,这是个早就该有的行动。
三个人颠簸了一路,没有高铁没有飞机场,艰难的火车,难闻的气味。到了一个县城又坐了汽车最后乘了路上经过的一个三轮车,狼狈的又晕又吐的可谓是人在囧途。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按照初晓大一时交换信息写下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小山村。环境的确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想象中恶劣。还没进初晓的家门就远远听到了喧闹的声音,原来是几个不死心的记者非要拜访家长对这个事情的看法,在院子里赖着不走。
可怜的母亲刚经过丧女之痛又要忍受百般羞辱,在这个有些封闭的村子了,不被人戳脊梁骨应该是不可能的。人心还是太残忍,为了所谓的独家,这样伤害无辜的人。屋门紧闭着,应该是不敢出来面对这噼里啪啦闪光灯还有喋喋不休的口诛笔伐的阵仗吧。
“喂,你们这样擅闯民宅,警察知道吗?”雨萱的见义勇为又重出江湖。
“你这黄毛丫头是谁啊?”
“我是老人家的干女儿,告诉你们,不赶紧给我走,我马上报警,让你们享受一下派出所的待遇。”
看这几个记者不为所动,雨萱捡起院子角落里的一把斧头,“姐姐我可是练过的,不想见血的快给我滚。”
这哪是黄毛丫头,简直比彪形大汉还难对付。记者们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
“我们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还是回过来的······”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雨萱就一个斧子把一个记者的摄像机砸烂了,“还有谁是执着的不得了了?都站出来!”
嗓门大的狮吼功一样把那些记者震出了家门,躲在角落在怕无端中枪的是雪莉和未央。惊呆的两个人对雨萱的飒爽英姿叹为观止。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去叫门啊。”
“你为什么不去?”
“我嗓门比记者还大,估计人家更不敢出来。雪莉你去叫门,说话嗲终于派上用场了。”
雪莉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损人,不过小心翼翼地去敲门了。未央提醒雨萱:“你去把斧头放在原地吧,不要吓到了别人。”
“哦哦。”雨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拎着一个伤人利器呢,真把自己当水浒好汉了。
“伯母,您开一下门吧,我们是初晓的室友,当初您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见过我们的。”
门开了,雨萱赞叹。“要是那些记者们能有这副嗓子,估计也不用苦苦等待了。”
未央进去看到那位母亲,已经满头白发,苍老的速度加快着,憔悴的面容,不知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阿姨,这是我们带给您的补品,您要照顾好自己。”
雨萱自行搬了三张凳子,三个人真的像三个女儿一样坐在母亲的跟前,听着遥远的故事。
“初晓的事是真的吗?”
“阿姨,那个坏蛋已经绳之以法了,以后谁再敢打扰您啊,您就报警。”
“看样子,初晓真的做出了那种事。她爸爸当年给她起名字就是希望她像初升太阳的早晨带来希望,现在带来了全是厄运啊。”老母亲抱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可惜初晓再也听不到了。
“阿姨,肯定不是初晓自愿的,您是她母亲,您要相信她。”
“她保证的要光宗耀祖,现在干出来败坏门风的事情,我相信她,别人不相信啊。幸亏她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了,不然,大家都要往我家扔破鞋的。”
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没有想到女儿的死竟是她庆幸的,怪不得初晓有那样的性格,原来是因为生活的环境。
雨萱忍不住谴责,“您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我们待初晓当姐姐,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您竟然连我们这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都不如。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不仅是因为自己被玷污吧,我看,更直接的原因就是你们的精神逼迫。”
气势汹汹的雨萱把初晓母亲的眼泪逼了下来,“全家出去打工挣钱供她自己上学,希望她将来对得起这份付出,没想到她解脱了一走了之,让我们活着的人承受剩下一切。我们是没有文化的人,可是我们在乎礼义廉耻,她做到那个份上,这不就是对我们的报复吗?我知道是我们给她太大的压力,是我们害死了她,可是她,怎么不知道争气呢?”
三个人不知该怎么劝说,也许是因为在气头上,说话再难听,初晓毕竟是她的女儿,她肯定不喜欢初晓做的那个逃避的选择。
“伯母,您先歇一会吧,这几天记者应该把您打扰够呛了。我们想去初晓的墓上看一看,您能告诉我们怎么去吗?”雪莉说话温柔的让人根本忍不下心拒绝。
“我也很久没去了,我领你们去吧。”
雪莉掺着步履蹒跚的老母亲,乡间的路蜿蜒崎岖,走起来费时费力。当雪莉还想接着走的时候,初晓的母亲说:“到了,这就是。”
出乎意料的壮观,大大小小的坟头分散着,大同小异的墓碑,风起,黄土漫天。如果是晚上,这里一定可以拍成恐怖片的。
初晓的母亲轻车熟路就到了一个小坟头前,墓碑上的确有白初晓的名字,一向胆大的雨萱看这场景也不由心慌起来。
初晓的母亲摸着墓碑感慨,“孩子啊,你朋友来看你了。最近,家里有些不太平,你不要挂念······”说着便泣不成声,这就是他很少来看初晓的原因吧,有些悲伤是适应不了的。
“你们有什么话说吧,我回家给你们做饭。”一个母亲的悲伤不愿意在外流露,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展示,未央表示理解。
看着初晓的母亲步履蹒跚,肚子擦泪的表情,雨萱似乎有点怪初晓的懦弱了,遇见了事情不去解决,而是自己逃避了,把一个年迈的母亲留下来收拾残局,情何以堪。
“初晓,院长下台了,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曾经以为你是寝室的大姐,是最坚强的,是我们的榜样,原来你那么任性,不想后果地就办了错事。因为你,你让家人受苦了,因为你,寝室里关系都破裂了,不就是出国吗?你要是真想去,雪莉都能资助你,对不对雪莉?”
雪莉打了一下雨萱的胳膊,“正经点。”
“初晓,我们想你了,你不在的日子,我慢慢承担起了你的责任,然后才知道做个大家长是那么难。以前我们都很任性,你照顾着我们,包容着我们。雨萱还是那个样子,遇见什么不高兴的非得抱怨出来,看起来是个假小子,其实任性着呢。所以她刚刚责怪你的那些,也都是因为她心底对你的友情深厚,她希望她的朋友都是无敌小金刚。我会像你临走时说的那样坚强下去的,至于未央,你不要恨她,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的。罪魁祸首一定会有报应,但是无辜的人,要好好的对不对?未央整日的忧愁着愧疚着,她得到了应得了的,我帮你原谅她好不好?”
“未央,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雪莉的代表性发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唯一要由自己来说的就剩下抱歉了。未央深深鞠了三个躬,“对不起,初晓。”也许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但是所有的歉意,都蕴含在这三个字了的,如果你现在能够读懂人心,你一定可以明白对你歉意已经占据了我一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