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回学校的途中打开了手机,一下子涌出来那么多的信息让未央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回学校是个怎么情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也一定会尽力解决的。
未央到了学校天已经黑了,推开寝室门,“我回来了,姐姐们。”
“死丫头,怎么才回来啊,你去哪了啊?”意料之中的异口同声。
“家里有急事,就没招呼回去了,让你们操心了是我不对。”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和轻松。
“我从家里带来了自己做的月饼,你们都来尝一尝吧。”
“未央,你真是心灵手巧。”初晓还是一看见吃的就眼睛闪光。
“未央,你记通告的时候,我们都担心死你了。”雨萱边吃边说,话语有些不甚清晰。
不过,此等大事未央是知道的,毕生以来第一次被通告。“三儿,你小心点别噎着,我知道这事,看见好多好多关于通告的短信,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应战了。”
“应什么战啊?”
“就是导员的处罚呗。”
“未央,你还不知道呢?通告已经被撤下来了,导员也熄火了,你平安无事啊!”
“不会吧?难道是·······”
“你猜是谁?”雪莉眨着八卦的大眼睛。
“班长?”
“班长的确很着急,能说的好话谎话都说了,可是没人听他的啊。”
“是······?”
“高然啊!毕竟是校长的外孙,面子相当大啊!背有大树好乘凉呀!”雨萱也不禁感叹。“你说杜若枫认识那么个富二代怎么没给我说过,让咱们都沾点光嘛。”
“怪不得咱家未央不跟方亦璟在一起呢,我也觉得这个高然更适合点!”雪莉稍微有点醋意,“你说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啊?”
“老二,你别谈那么多男朋友,就说不定会遇到了。”初晓不舍得歇着,赶紧又拿起一块抹茶味的吃了起来。“未央你这果真贤妻良女型的,不像我,连个饭都不会做,谁要你谁就是积德了上辈子,温柔又体贴的小娘子啊!”
“谁能要娶得上我也是积德好不好。”雪莉把嘴一撅,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二姐夫不也挺好的吗?”未央不明白为什么雪莉火气那么大,像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一样。
“哪有二姐夫啊,没了!”雪莉说完走出了寝室,临走还不忘拿一块吃的。
“我不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雪莉刚跟齐霄分手,还说别人是个蠢货,把别人伤的在咱们楼下哭了好久。雪莉还说他没出息丢死人了。”
“二姐做的挺狠啊。”
“可不是,那个齐霄比以往任何一个前二姐夫都难甩,所以雪莉各种上火啊,上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未央暗自感叹,雪莉是自己引火上身了。又想起原来是关于通报批评的话题,雪莉这都能扯到自己身体上去,也实属不易了。果然火气大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会引爆那颗炸弹,至于高然,有空还是要感谢他一下的,帮了自己那么大忙。等自己元气恢复了再说吧。这一段实在是累坏了,不得不承认,家里的气氛让人觉得有些压抑了,妈妈也是真的开始变老了。
高然不同于方亦璟,他可不会等未央发来一句关于谢谢的短信然后要一篇论文当报答,他已经通过杜若枫得知未央已经回来了,便守株待兔在她要上课的教室里,本想跟未央拌个嘴什么的,可是看到未央的第一眼他就放弃了这个年头,那么憔悴,自己好不容易看的有生气的她又消失了。
“蔫央,你怎么了?”
“咦,你怎么在这啊?”
“哦,我在这上自习呢,没想到遇见你好巧啊!”高然示意了一下自己前面的位子让未央坐,未央坐下后扭过头说:“你换个教室自习吧,这节我们在这里有课。”
“那么不巧啊,那我蹭一下你们老师的课好了,看他讲得怎样。”
“那你当心不要提问到你了。”
“对了,蔫央,你前一段时间出什么事了?”
未央此刻反应过来了那个称呼:“怎么又改名了给我?”
“看见你无精打采,筋疲力尽,蔫不啦叽的样子就脱口而出了,多形象啊。”
“确实有点累,家里出了点事,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校啊?”
“喂,我可是每个周末都去坐公交的,你不见了当然知道,司机还问我‘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啊?’”说完高然故意看着未央的表现,果然开始丰富多彩了。
未央觉得脸有些热,想化解下自认为的尴尬:“呃······呃······我通告批评的事谢谢你了。”
“那你请我吃饭吧。”水到渠成,毫无违和感。
“呃······呃······好吧。”
嘀嘀,手机短信声,“未央,你没事了吧,看你很累的样子,即使你没有回我短信,我也能大概明白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扛不住了,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未央抬头看了一眼,班长正很认真地看书,不动神色的关心。
“哎,你看什么呢,那么用心。”后面坐的高然有些坐不住了。
“没什么。”好明显的敷衍,高然想去夺手机,无奈老师进来了。
毫无听点的一节课,全是睡点的一节课,未央已经睡着了,本来高然也困了,可是看到未央安详地趴在桌子上,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停留在上面,就这样欣赏了起来。
“后面那个穿黑衣服的男孩子,看你听我课听得那么认真,炯炯有神的,你来回答我一下。管理学的要素和步骤是什么?”
高然很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老师点了点头,真是点背:“要素就是弄清步骤,步骤就是弄清要素。”胡诌一通,哄笑一阵,老师脸都绿了。这是自己眼中认真的孩子,竟答成这个样子:“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学号。”
“老师我坐着也中枪啊,我是来蹭课的。”
“蹭课也要好好听,报姓名学号。”
“高然,201002303”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边说边打量高然,八卦自己的背景确实跟他没法比。方亦璟有些黯然。
“吵什么吵,下面安静点,你坐下吧,下次蹭课就蹭的有价值些。”
高然小声嘀咕:“谁说没有价值,意义重大呢。”低头看向未央,发现未央正笑着看着自己呢。
“你笑什么呢?”
“被吵醒了,听别人讲述了你的精彩回答了啊!”
高然下意识用手敲了一下未央的头:“别笑了,蔫央,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这么丢人吗?”
未央又尴尬了,努力说服自己这应该是很平常的动作,不能太过激动,显得开不起玩笑,谁又知这看似亲昵的动作又落到谁的心里结了疤,打乱了步伐。
未央正在纠结要去哪里请那个爱挑刺的人吃饭,而高然此时已经到了未央楼下,“喂,苏未央啊,听得见吗?我在下面等你啊!”吼了一大噪,吓了未央一跳,看向窗外,不仅看到了高然和他的单车,也看到众多不明真相的观众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未央小跑着就下去了:“你难道不会打电话吗?”
“我喜欢这样喊你,就是要让众人皆知。”不容置疑的勇气。
“可是我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请你吃饭来‘报恩’啊?”
“这得我挑地方,怎么能由你选呢?坐上车,我带你去。”
未央扭扭捏捏,看到那个窄小的后座不禁有些冷汗冒出。
“上来啊快点,知道你不好意思,为你专门安了一个后座,我车技很好的。”
未央颤颤巍巍坐上,用手扒住座位的边缘以防掉下去,高然嘴角的一边向上翘,坏笑,本是一条直路,结果骑出了S型,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又要感谢可爱的惯性了。未央不知多少次把脸撞向了高然的背,手不受控制地抱住了高然的腰。
“拜托你骑稳点好不好,再这样我就掉下去了。”未央实在受不了了。
“没事没事,你再坚持一下哈,马上就到了。”
“既然快到了,那我要走着过去,你的车骑得比过山车还猛。”
高然不顾未央的抱怨,简直要唱起来了:“什么样的节奏啊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在车子穿过学校林荫道的时候,未央突然一种恍惚,原来还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依然在抱着高然腰的未央安静下来,开始享受这一刻与风的亲昵。很久以后,未央偶然听到《单车恋人》这首歌,也会不由自主想到那时的美好。
“到了,下来吧!”
未央觉得自己有些晕了,摇了摇头清醒一下:“这不是北操场么?”
“对啊,就是这里。”
“那我怎么请你吃饭啊?”
“去看台上坐着等我十分钟,马上回来。”还没等未央说话,转身骑着车就跑了。
未央还是第一次晚上来北操场,天快黑的时候操场上运动的人就很少了,几对情侣零星分布着,看起来好恩爱,可是谁又能确定能走到最后呢?有些人说散就散了,好象没有在一起过一样,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不能挽留,那样只会有更多的厌恶。就算转身也要转出一个好姿态,这是她从家人身上学到的。未央走上了看台的最高一级台阶上。风吹着,凉凉的柔柔的。等再晚一些的时候,学校外面的那些家属院应该也是万家灯火的样子吧,再有一对夫妻一起做饭的剪影的话想必就更温馨了。以前自己没由来地反感这里,或许就是害怕这种幸福感,这种自己没有拥有过的幸福感。可真的在这停驻下来,自己倒坦然了。高然去外面饭店打包了些鸡鸭什么的,然后是一箱啤酒,东西太多,车骑得挺慢,到了操场又看到未央托着腮发呆,高然一直没打听出来未央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觉得她心事重重,没有同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欢乐。
“呆央,下来帮我拿东西。”
未央撇嘴:“你怎么老给我起名字啊?”
“因为每见你一眼都有新感觉啊!快点下来搬东西啦!”
从高然嘴里说出来本该是暧昧的话,到未央耳朵里听起来满是玩笑的语气,未央开始慢慢适应他的玩笑方式了。一阶一阶台阶跳下去:“我帮你拿什么?”
“这个,”高然把熟食递给了未央,自己扛着一箱酒上去了。
“你买这么多酒干嘛?你酒量那么好啊?”
“开什么玩笑,这是咱俩的,对半分。”
“我不会喝酒。”
“喝酒有什么会不会的啊,跟喝白开水一样。以后进入社会了,能喝的才占上风,知道不?”
未央走在高然后面小声嘀咕:“说得跟自己多有经验一样。”
“我比你经验多多了,你得听哥哥的吧。”
未央觉得妈妈以前说背后不能讲人坏话说的好有道理,因为有人的耳朵真的很长。
“你让我请你吃饭买了这些算什么?”未央质疑面前这个正手忙脚乱收拾的人。
“咱俩说的请不是一个意思,我说的请我吃饭就是陪我吃饭配合我吃饭,懂?”高然拍了拍未央的肩膀:“坐下吧,我的小伙伴。”
“说真的,高然,你不觉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应该是一个女孩子做的事吗?”
“放下架子吧亲,我一开始就把你当哥们的,没把你当女生,所以配合一点,不要扫兴,好不好?”
未央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我竟然像男生啊!”心里有好多小鱼吐着悲哀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在说:“妈妈你骗过我啊,你一直夸我很漂亮,很可爱,都是为了掩饰我像男孩子的事实啊?”
其实高然想这一招也是本着冒险精神的,他看到未央跟自己熟悉的人有说有笑,而对其他人拒之千里,他知道未央有一扇心门,只对自己放心的人才打开,她不是想当未央熟悉的人,而是想当一个特别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也成了未央自欺欺人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