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法院通知要查封我的公司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会有今天了,打乱我的生活,逼我妻子离开,举报我的公司,一步一步,我在想,你的自私和处心积虑到底是遗传谁的?”
“当然是你了,我把你血液中的特质发挥的淋漓尽致,难道你不应该夸奖我这个女儿吗?”
“前天,我回去了以前的家,发现几十年过去,装修和陈设还是没怎么变,我在那里思考了很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你跟别的女人合谋如何离开妈妈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局,苏董,您不是最有长远眼光的吗?”
“你妈妈是如何让你这么信任的她的我不知道,在这方面,你妈妈才更胜一筹。你说你的自私和绝情是遗传自我,我觉得你身上的血液是你妈妈给你的吧。”
“这个时候你还要推卸责任吗?”
“你觉得你,高然,还有杜若晴三个人,谁是第三者?如果我对你说,故事的真实情况,我就相当于高然的处境,而高然的妈妈是你的处境,你妈妈才是杜若晴的处境,你又会认为谁是第三者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和高然的妈妈本来就是相爱的,跟我们比,你跟高然简直像过家家。
高然的外公当时嫌弃我贫穷,没有前途,就把高然的妈妈私自做主嫁给了别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我要作出一番成就来证明给他们看。出乎意料的是,后来我遇到了你妈妈,她对我很好,我开始感动,开始慢慢接受,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于是后来我们就顺其自然成了家,有了你。
在这之前,日子一直很平稳。如果说发生变化,应该是从那年冬天开始的,我想给你妈妈一个惊喜,就带她去北方看雪。可以说很巧也可以说不巧,就在那个城市,我又遇见了高然的妈妈。那时候高然的爸爸出了车祸已经去世,她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就像高然可以为了你抛弃还在当新娘的若晴,我的心疼,比高然还强烈几十倍,所以你说我要怎么办?”
“不是这样的,妈妈说的才是真的,你只是骗我的对不对。”
“听我说下去吧。我本来是不愿意离开你妈妈的,因为你那么可爱,我多梦寐以求有个这样漂亮的女儿,而且那时候我和你妈妈已经从爱情变为亲情了。我一边不愿意离开你妈妈,一边又放不下高然母子,我要一边创业,一边顾家,越忙就越少时间回家,你妈妈开始埋怨我开始怀疑我,最后找上门要和高然的妈妈对峙。”
“我妈妈不可能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你妈妈不肯放过高然的妈妈,就去单位说她怎么**别人丈夫,去学校里宣扬校长有个怎样水性杨花的女儿,高然的外公气的把高然妈妈打了一顿,明明都是我的错,最后的责罚都落在了她身上。高然的妈妈不敢出门,她不知道你妈妈下一次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让她难堪。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你妈妈离了婚,专心照顾高然母子。可是你妈妈没有善罢甘休,她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说着我们有多无耻多对不起她。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高然本来应该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的,但是拜你妈妈所赐,高然变成了独子。”
“我妈妈害的她流产?”
“你妈妈找人打了她,不仅是流产而是以后都不能生育,所以我一直把高然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去教育,可是他总是太叛逆,我有时候也会担心你这个女儿,不过现在看来,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你比我想的强大多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两个人对峙着,从眼睛里看不出父女情分。
“这个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我就算结束也要有尊严的结束,不会让大家看笑话,更不会满头白发在监狱度过余生。”
未央还想着他讲的那个故事,没想到他已经迈出了一大步,悬空,**。这是未央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亡,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被自己逼死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未央知道,他说的那个故事,才是真的。
未央失魂落魄地从天台下来,为了报仇付出了一切,爱自己的,自己爱的,都被舍弃,到头来竟然是恨错了人,真是个笑话,未央想着,边哭边笑,像是疯了一样。原来妈妈所犯过的错,都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未央拼命地跑,脚下的高跟鞋断了,未央直接丢在了路边,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跑哪里去,世界之大,没有一个安身之地,这才真正变成了流浪的孤儿。
从天亮跑到太阳落山,脚下不小心扎上一块碎玻璃,开始不停地流血,但是未央已经不知道疼是怎么回事了,心被冻结,渐渐麻木。
不知不觉,到了方亦璟的墓园。原来,最心底的呼唤,还是你。
未央眼神空洞地跪坐在方亦璟的墓碑前,哭的说不出话。
“方亦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未央心里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出来,看着方亦璟的照片,他的一颦一笑都浮现在眼前,像是无声的责备。方亦璟,你知道吗,原来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虚伪的世界,我的忧伤我的悲痛都是一场笑话。我真是可怜,被自己妈妈骗了那么多年,天真地以为爸爸就是妈妈嘴里说的那种罪人。终于,我得到报应了,我失去了你,就是因为我的自私,才害了你,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去世的那个人是我。
方亦璟,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常常会想,为什么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有爱上你呢?为什么我们相处了那么久还是错过了大学里看似漫长的时光呢?如果这些都是上天的考验,那为什么苦尽甘来的甜蜜又那么短暂呢?是因为我才是最该受到惩罚的人吗?可是这些都不应该让你替我去承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