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苍平宁看得出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成扁圆形,是两条龙头靠头,尾连尾环绕而成。奇怪的是,明明是凤凰锦盒,在苍谷国所见的也都是凤凰,却不知道母后为何突然送这样一块龙纹玉佩给她做及絣礼。再者,这玉佩,虽然玉质上乘,但比起之前寿宴上赫连辰送的玉如意,还是逊色许多的。
作为及絣礼,实在是顶顶普通的一件礼物。难道说这是额父给母后的定情信物?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公主……”星儿在寝殿外禀告,苍平宁没有细想就把这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既然母后喜欢,那么她等下就带着这块玉佩去见母后好了。
“御医可来了?去叫翠儿吧!”苍平宁起身,却见星儿一脸委屈地站在寝殿门口,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了?”苍平宁重重叹口气,这复杂的宫廷生活,真的很累人。
星儿不甘地说道:“御医都被请去玉影宫了,连傅御医都不在。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苍平宁最不耐烦说话吞吞吐吐的,星儿被她一喝,害怕地忙道:“而且他们都说二公主仗势…欺负…大公主……”后头的几个字越说越轻,苍平宁听着苦涩地笑笑,仗势欺负大公主,这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才一会儿功夫,她就臭名昭著了。
“下去吧,先给翠儿敷着脸……”
“公主,傅御医求见。”
苍平宁刚刚准备梳理一番,去看看那位因她仗势而受伤的姐姐,就听到外殿宫人的传话。
“二公主可有哪里不适?”傅祉然进门就问,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苍平宁突然心酸无比,眼眶瑟瑟的快要落下泪来。
此时傅祉然焦急的关怀,像极了哥哥。
傅祉然见她站着不动,慌忙放下药箱,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执起她的手诊起脉来。片刻后稍稍松了口气,担忧道:“公主今日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微臣给公主开几副温和的补药,不会很苦的。”
“祉然……”苍平宁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都豆子一般落下来,“我没事,是翠儿,翠儿受伤了。”
“星儿,去叫……”苍平宁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星儿的影子,又见外殿门口,星儿拉着翠儿走近。
苍平宁迅速地抹抹眼泪,苦笑着道:“又让祉然见笑了。”
傅祉然摇摇头,今日发生的事多少有些耳闻,虽然大家都传言是二公主欺负大公主,但他绝对不相信。这样善良美好的二公主,怎会有伤人之心。
“微臣替翠儿姑娘瞧瞧……”说着傅祉然转向翠儿,“还请翠儿姑娘将面纱取下来。”
苍平宁不悦地瞪了翠儿一眼,这么长时间,她竟然就戴着面纱没用冷水敷一敷。
翠儿本还想推脱,单被苍平宁这一瞪,立刻乖巧迅速地将面纱一把扯下来。
苍平宁不由倒吸一口气,这哪还是那张清秀可人的脸,已然红肿的看不出本来的面容。傅祉然也是一愣,宫里的事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看来传言真不可信。
“翠儿姑娘,微臣需要先帮你的脸做个清洁,然后上药,会有点疼,你且忍着点。”
“唔普怕疼……”
“我不怕疼”,她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苍平宁拽着拳忍着满肚子怒火,怎么可能不疼!
苍平宁站在一旁全程陪同着,即使傅祉然下手再温柔,她都能感觉到翠儿的疼,那响亮的巴掌声一记记落在她的心口,仗势欺人,这四个字送给那伺月才真正合适!
看过了翠儿,傅祉然已然固执地给苍平宁开了些补药,又吩咐星儿去炖些补品。
“大公主伤得不重。”傅祉然突然说道,苍平宁点点头,“你不好奇?”
傅祉然看着她,摇摇头,真诚地说道:“微臣不相信传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苍平宁最近的笑容都快赶得上那黑乎乎的药汁了。“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世宁的伤确为我所致,但我是无心的。”
傅祉然没有太大的震惊,依旧温柔真诚地回道:“微臣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微臣相信二公主您。”
苍平宁心口顿涌出一股委屈与感动,“谢谢”二字到了唇边终没说出来。她相信,他是真心信任她,理解她。还好,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没有离去。
傅祉然拎着药箱离开的时候苍平宁还在发呆,直到翠儿领着哭泣的星儿进来才回过神来,看见星儿脸上一大块淤青,头发散乱,身上衣服也污记斑斑,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询问怎么回事。
星儿还在抽泣不吱声,翠儿红着眼眶跪了下来,努力一字一句清楚地回道:“公主,他们欺人太甚了。”
苍平宁被她们俩这一哭一跪的心里更着急了,出声制止了星儿哭泣,正色道“翠儿你起来,星儿你也先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星儿这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
翠儿依旧跪着,看着苍平宁,模模糊糊说了一堆,苍平宁才勉强听明白,翠儿说:“星儿去御膳房取给公主炖的银耳百合粥,谁知那里管事的不仅不给粥,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极难听的话,星儿气不过,吵着和他们理论,那些人越发蛮不讲理,还对星儿动手……”
听翠儿说完,星儿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了。苍平宁心平气和的听完了这些,问道:“都说了些什么极难听的?说本宫以前装可怜现在仗势欺人?还是说本宫**国师不知廉耻,甚至不顾姐妹之情阴险狠毒…就为了这些有什么好跟他们理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那些人说什么就他们说去吧。”
苍平宁表现的如此大度,让翠儿跟星儿更加觉得委屈了,她们受点委屈可以忍,可是公主不可以,她们不能让那些人往清清白白的二公主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