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如淡淡地笑笑,不甚在意。反倒是旁边的王婉清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仿佛夸的是她一般。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赌气行为,乔希实在懒得理睬,便将目光转向刚刚挂起来的郡主的诗。
绝地残叶秋意浓,百花不及送西风。
凭栏绵雨晴不再,只盼春归止怨重。
乔希惊讶,众人皆道秋日忧愁,像郡主这般满溢怨愤之气的还真是少见,莫非这郡主心里有事?
其他人也是面带诧异地看着郡主,不知她所为何意。郡主随意地挥了挥手,“随便一作罢了。”敛去眸子里的一丝热血。
唔,有意思。
不过乔希此时没空琢磨郡主的表情,因为已经有小丫头将她的诗挂了起来。众人掩了各自情绪,皆仔细地看向乔希的诗,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乔希在心里默默祈祷刘禹锡大神大人有大量不要来找她麻烦,自是没有注意到众人表情。王婉清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满眼懊恼之色,岳阑珊只是温柔地笑着好似与有荣焉,林品如暗自点头难得收回高远的眼神第一次仔细打量着乔希,郡主脸色几变从惊讶到震撼再到恍然,看向乔希的眼神充满了友好之意。
“好诗!好才情!好个乔希!”郡主连连赞美,欣赏之意溢于言表,才将正暗自祈福的乔希拉回神。林品如竟也开口道:“是不错。”岳阑珊笑道:“能得品如一句赞美可真不容易呢!”林品如微微扯了下嘴角,貌似笑了下。王婉清鼓了鼓嘴,没说话。
乔希笑笑行礼道声“谬赞了。”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郡主看得越发满意,携了乔希的手温和道:“谦虚什么,此轮自是你胜,毋庸置疑。”
岳阑珊笑道:“乔希的眼光倒是比我们广阔得多。”乔希不好意思,不是我广阔是刘禹锡广阔啊啊啊!遂笑道:“随着家里商队跑得多了,倒也见得多了。”
郡主两眼竟生出些羡慕来,“要是我也能四处走走看看,多好。”
王婉清终于逮着机会道:“郡主您乃千金之躯,怎么能像随便的人一样随意出门呢!”
郡主低叹一声,摇了摇头,没说话。
乔希挑了挑眉,看来这金丝雀分外渴望自由啊!微微鞠一把同情泪。
此时王婉清笑道:“好了好了,这诗也作完了,现在可以把送给岳姐姐的礼物拿出来了!”说着拍拍手,身后的小婢女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尊两尺高的羊脂白玉佛,羊脂玉本来并非十分名贵,难得的是如此巨大的一块羊脂玉,通体温润细腻没有一丝杂色,雕工精细,整座玉佛淡淡散发出奶白色的光,竟叫人移不开眼。
王婉清得意地道:“听说太后喜欢礼佛,岳姐姐你进宫后尽管将这佛像送与太后,得太后**爱放有更稳立足之地。”
这王婉清人虽然讨厌了点,心思倒是细腻,竟教岳阑珊以退为进曲线救国。
岳阑珊笑道:“妹妹有心了。”
此时林品如也拿出自己的礼物,竟是一套紫金镶金刚钻的头面,一柄雀尾状紫金步摇,每一根尾巴上都像一粒彩钻,端得是五光十色。两支通体光华的紫玉簪,只在顶端各像一粒水钻。一对儿紫金雕花镂空耳坠,在阳光下似是镂空反光实则碎米钻镶嵌其中,精巧可爱。一条紫金玉项链,链子雕成百鸟齐飞状,竟有些像金盏给乔希的镯子的花样,链子底端缀着拇指大的钻石,晃得乔希只想到两个字:土豪。
林品如道:“宫中不比外面,别掉了身价。”明明是关心的话经她的嘴一说就变了味儿。好在岳阑珊明白,感激得红了眼圈,感谢之词反倒说不出口。
郡主笑笑,也着人端出自己的礼物。竟是一只十分普通的潋纹玉瓶,密封得严严实实。岳阑珊奇道:“这是?”
郡主道:“秘药。每次侍、寝后在水里倒一滴服下,可助有孕。”
语毕,几人皆震惊地看着那不起眼的小玉瓶,久未言语。
我。。靠。。!古代还有这种神器!这要是能弄到现代去,得治好多少不孕不育啊啊啊!
岳阑珊哽咽道:“郡主大恩,岳阑珊绝不敢忘!”郡主摆手道:“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
此时乔希再也无法忽略时不时扫向她的王婉清的目光,靠,我又不知道这花宴是干嘛的怎么可能提前准备礼物!看,你,妹!
乔希压下心中的不快,对岳阑珊道:“我昨儿个才接到帖子,也不知是要庆祝岳姐姐进宫,便没提前准备礼物。”岳阑珊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的纹身贴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
乔希摇摇头道:“我现在亲手给岳姐姐做份礼物吧!姐姐可有眉笔?借我一用。”
岳阑珊好奇,便派人取来眉笔。乔希接过,让岳阑珊站住勿动,便绕向桌后,展开一张白纸,刷刷起笔。
其他人惊奇,便都走向乔希身后观看,只见乔希寥寥几笔,便已勾画出岳阑珊的面庞,然后不断地排线描摹,虽然画面只有黑白灰三色,却逼真得连岳阑珊脸上的光影都摇曳出来。众人被这繁复却逼真的从未见过的素描手法惊住,喃喃道:“像活了一样!”
画完后,乔希想了想,即便进宫,天下女子也都一样,除了荣华富贵,更盼得良人吧。于是便将柳永的《望海潮》修改了下,提笔写了上去。
龙延绕画纱,蒲苇卷磐石,甜蜜无涯。镜台珠玑,宫盈罗绮,经奢华。
恩**冠天下,乘醉和琴瑟,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岳阑珊一字一句地念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描绘出日后荣****的场景,脸上还有些微的害羞,眼里却十分感动。她着人去将此画装裱,道:“谢谢你的祝福,乔希。”
乔希走出岳府,松了口气,这折腾人的贵族小姐们还真是难缠!
此时身后传来郡主的声音:“乔希!等下我!”
乔希惊讶,转头看去,只见郡主毫无顾忌地提了裙子,正向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