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这一哭喊,祁贵妃反倒不急了。她伸出戴着金丝红宝石护甲的手,端起青玉茶盏,浅浅地品了口茶,这才抬眼看向跪在那里由于等待不安而些微颤抖的婢女。
“你倒是说说,慧嫔怎么了?”
听到贵妃如此问,婢女这才舒了口气,蹦豆子般说道:“回贵妃娘娘,慧嫔娘娘昨儿夜里着了凉,今儿早上起来就烧得不行,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祁贵妃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本宫看不出来这与你跑到御书房门口找皇上有什么关系。”语调森冷阴翳,听得那婢女又是一抖,急忙道:“回,回娘娘话,是慧嫔娘娘身边的大丫头琴香叫奴婢去请皇上,请皇上去看看慧嫔娘娘。”
“呵!生病了不请太医请皇上?我倒想知道慧嫔生的是哪门子病!”说着将茶盏重重摔在桌子上,婢女又是一哆嗦。
此时怜雨开口道:“你且抬头。”
小婢女依言抬起头,眼神却不敢乱瞄。怜雨语气冷硬地道:“还真是个漂亮的丫鬟。”
祁贵妃闻言,这才仔细打量跪在地上的婢女,只见她皮肤白皙眉目姣好,果真是个美人坯子,和怜雨对视一眼,不禁冷笑。这慧嫔还真是个能折腾的,这才刚进宫,就装病吸引皇上注意力,还不惜派这么漂亮的丫头去增加砝码,果真打得好算盘。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祁贵妃眯了眯眼,厉声道:“回去告诉慧嫔,有事先向本宫回话。去御书房拦皇上,她还不够格!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说着将茶盏甩在婢女眼前,溅起的碎片擦着婢女娇俏的小脸,留下一道血痕。
婢女吓得哆哆嗦嗦,也不敢回话,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怜雨在一旁道:“娘娘,是时候让这些不懂规矩的学学规矩了,免得不知道这**谁做主。”祁贵妃冷哼一声,不时地用指头敲敲桌面,“不就是想见皇上么,让她永远见不到也就是了。”
怜雨上前帮祁贵妃捏着肩膀,“就怕让她钻了空子。”祁贵妃闭了眼,轻掀嘴唇道:“这种自大之人,不会这么快放手的。等着吧,今儿就能收拾了。”怜雨不再说话,瑞宣殿内一时静默无声。
果然不多时,门外便有传报声。不一会儿一个守门丫头进来行礼道:“娘娘,慧嫔娘娘身边的琴香求见呢。”
祁贵妃冷声道:“本宫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让她等着!”丫头退了出去,怜雨自觉地帮祁贵妃松了发髻,重新挽了个下角云髻,又服侍着祁贵妃吃了会儿茶点,提来外间的鹦鹉逗了会儿趣儿,这才让人引了琴香进来。
这琴香倒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行礼,祁贵妃半天不叫免礼,她也跪得安然。
祁贵妃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琴香道:“回贵妃娘娘,慧嫔娘娘染病,还请娘娘派个太医看看,也好给皇上回个话。”
祁贵妃哈哈大笑,随后才道:“你以为,皇上会管一个嫔妃的死活?”声音丝丝凉凉,像一条蛇一样缠腻在琴香耳边,琴香镇定的面庞也不禁抽了下。“本宫向来心善,想这**也应以理服人,也别以为一个嫔妃就能在瑞宣殿闹腾。”
看琴香诺诺不语,祁贵妃接着道:“罢了,免得某些下、作东西给本宫泼脏水。怜雨,拿我的牌子去请张太医给慧嫔娘娘看病。”怜雨正待回应,琴香抢道:“娘娘,奴婢听说王太医医术更高明些。还请娘娘……”
“放肆!王太医向来只给贵妃娘娘看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怜雨怒喝道,气势凌人语气急逼,生生打断琴香的请求。
祁贵妃挑挑眉,“怜雨,莫要没规矩。她要王太医就王太医吧。”说着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了。
呵,真是嚣张又愚笨,不就是想让自己的专用太医给她看病,以为打了自己的脸么。不过到还没见过如此没脑子的人,让自己的心腹太医去看病,倒还省的自己动手脚了。哼,敢跟我叫板,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祁贵妃轻轻捋着手里鹦鹉的羽毛,眼里那看似温柔的眼神廪得鹦鹉都抖了两下。
等怜雨回来,祁贵妃刚午睡起来,慵懒地由着怜雨伺候穿衣,问道:“事情办妥了?”“回娘娘,奴婢将点麻丸悄悄塞给了王太医,王太医立刻就明白了。奴婢没跟着去慧心阁,就在太医院等王太医回来的,他说什么药都没给开,就让慧嫔自己多喝水,慧嫔还闹着王太医不尽心,王太医自己又带着李太医去的,慧嫔这才不闹了。”说着低下声来道:“王太医将点麻丸藏在慧嫔床头,保证不出一周,慧嫔就没脸见人了。”
祁贵妃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却看见怜雨微微皱着眉头,不禁奇怪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怜雨犹豫了下,又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看着今儿太医院太医们少了一大半,便寻王太医问了问,他说……”说着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祁贵妃瞪眼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怜雨抿抿唇,开口道:“昨儿个皇上下的令,一大半太医都去了暖璎阁救人,人不好太医们就不会来。”
祁贵妃一惊,正穿鞋的脚踩偏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将寒意丝丝渗进祁贵妃的心头,“你说什么?暖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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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徳宫。
德妃正斜靠在金丝软榻上,一口一口地喝着安胎药。她的侍女莞尔轻轻地从门外进来,细声细语道:“娘娘,奴婢打听出来了,来给娘娘孕诊的太医不顶尖并不是贵妃娘娘干的。”
“哦?”德妃诧异地挑眉,“她会不出手?”莞尔道:“贵妃正被慧嫔烦着呢。不过娘娘,这次如果是贵妃倒还好呢!”说着凑到德妃耳边轻轻说话。
德妃手里的安胎药撒落一地,声音尖利道:“你说什么?暖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