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别着急,我们在努力给你找人来了!千万要冷静!”这个声音是孙立和的,周睿阳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这一惊一乍的,我的心脏病都要犯了,毒贩子的枪口现在紧贴着我的后脑勺,他要是扣动扳机我必死无疑。
“找个能做主的来,别他妈一会这有一会没的!”毒贩子快失去耐心了,他估计也挺紧张的,我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就是能做主的人,接下来就由我负责,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说话的还是孙立和,这下我可以稍稍放心点了。
“那你们快点找张宗福来!再给你们二十分钟,他要是还不来,人质可就活不了了!”毒贩子对着门吼道,口气暴力凶狠。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冷汗把我的后背都弄湿了,我非常紧张,额头上也一直冒汗,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了,但我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几个世纪,每一秒都那么漫长,我既希望时间赶紧走,那样是生是死立马就能知道,不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太煎熬了,但我又不希望时间赶紧走,因为我害怕结果不好……
“里面的人听着,张市长我给你找来了,现在可以放了人质了吧?”喊话的是孙立和,终于有救了!
“把他带到楼下空地让我看下,不要骗我!否则我立马杀了人质!”毒贩子叫道。张宗福如果真的来了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杀死我的,他才不会救我,我现在要冷静时刻准备好自救。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就在门外,你找我要做什么,说吧。”是张宗福的声音,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听过他说话,他的声音非常具有代表性,令人过耳难忘,就像古代太监的声音尖细尖细的。
就是这个时候!我猛地低下头抓住毒贩子拿枪的手把他拽到我前面,与此同时门外的枪声响了起来,连续几发子弹穿过门打了进来,正好都落在毒贩子身上,我一把推开他几个滚身绕到墙体后面。总算是死里逃生了,我还没平静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再看向毒贩子的尸体已经完全浸在血泊中了,伤口上的血还在一直流,那把威胁了我那么久的手枪滚落在一旁,毒贩子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那把枪,但人已经没办法动了。
“你在做什么?”我听到周睿阳在门外喊了一声,我猜他一定是对着张宗福喊得,刚才那几枪只有张宗福才下得了手。
随后门外一阵吵闹,我也懒得听他们在说什么,我好累啊,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梁夏,你怎么样了?说话呀?”是周睿阳在喊,但我不敢应,外面情况未明,万一我出去了,张宗福再给我补几枪那就完了。
见我没应,周睿阳便开始踹门了,紧闭的铁门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但就是踹不开,过了一会儿有人说:“钥匙,钥匙拿来了!”紧着便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爬到架子后面藏起来,我得确定安全后才能出来。
门开了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周睿阳,他的脸色很严肃也很苍白,好像很担心我一样,但我已经不相信了,他已经把我抛弃了,现在做的这一切大抵不过是出于他的责任感和愧疚感,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孙立和和张大宁。
“梁夏,你在哪儿?”周睿阳又喊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点焦急担忧。
我爬起来从架子后面走出来,他看到我就三步作两步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走到我跟前。
“你没事吧?”他问道,声音里有点颤抖。
“没事。”我冷冷说道,避开他想伸过来扶我的手,然后睁睁看了一眼张宗福就穿过人群走下楼。
我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紧张了一个下午,能量消耗太多了,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我打开冰箱想煮点吃的,却发现冰箱里一无所有,空荡荡的,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做饭了。拿了钥匙,我准备出门给自己买点吃的。
一打开门又在楼梯的台阶上看到周睿阳,正如那个早晨,只是我现在已经不会感动了,人的心总是越磨越坚硬。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下楼了,下楼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他在看我,目光如火,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我在楼下的包子铺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就又回去了,现在应该回去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一觉,到了明天一切就会好了,回想起来也只会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还没走,在我门前踱来踱去。我径直过去打开门走进去,正要锁上门,他扒着门框,满脸的欲言又止,我冷冷盯着他,看他要说什么。
“你还好吗?”对峙了半天,他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很好,不劳挂心,你可以走了,以后也都不要来了,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男上司总到女下属家里是很不好的。”我觉得很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今天中午我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既然结束了就要结束得干干净净,我最讨厌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梁夏,我……”又是这句话,我讨厌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好像在这段感情里就他一个人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有多么的悲情,既然是这般的无可奈何当初又何必开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结束了就没必要纠缠不清,我最讨厌这样。以后我走的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光道,互不干涉!”说完这句话,我就甩上门,直接走进浴室,开了水。流动的热水洗去我的泪水也洗去我心中最后的一点执念……
次日天气晴好,昨日种种昨日死,不管你愿不愿意生活的巨大齿轮总会带着你往前走。
我得回警局一趟,把昨天的照片做仿老模拟,看是不是和我猜想的一样。结果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林山温泉的主人就是当年的那个殉情的青年男教师!
我准备出去的时候,张大宁也过来了。
“梁夏,昨天真的是太惊险了,还好你没事。”张大宁说道。
“命大,阎王还不想收我呢。”我笑着说道。
“昨天本来张市长说什么也不肯来,是周队亲自过去几乎把他押着过来的。可谁知道一到这,才说了一句话,他就突然抢了老黄手上的枪,啪啪啪往里面打了好几枪,当时我们都吓呆了,还以为你一定活不成了。”原来是这样的,可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跟我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不知道当时周队的表情有多恐怖,他拿着枪顶着张市长差点把他毙了!”张大宁压低声音悄声道,“你们俩既然互相喜欢就好好在一起,干嘛老搞这种虐死人的事,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昨天给你的监控录像看好了没,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不想谈跟周睿阳有关的话题。
“还没有,昨天那么一闹,哪有时间看?”
“那还不赶紧!有情况立马通知我!”我那文件夹敲了下他的脑袋佯怒道。
走出警局大楼的时候,正看到周睿阳正在停车,他似乎精神不太好,脸上的胡渣都没有刮掉,但这一切已和我无关。
“要出去?”他问了下,很正常的语气,上司对下属的语气。
“嗯,林山温泉的主人就是当年在相思湖殉情的那个青年男教师,我再去查查看这件事跟命案有没有关系。”我如实作了回答,报告了我的工作情况。
“小心点。”他说完这句话,就像警局大楼走去。我笑了笑,继续自己要走的路。
我跟胡经理说了我的来意,她的表情很震惊,她说她从来没有听她父亲说过这件事,可惜她父亲得了阿茨海默症,估计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也许他就能想起来,得了阿茨海默症的人对最近发生的事可能印象非常模糊甚至一丁点都记不住但是对于早年的一些事或是小时候的事情反而能记得,那件事一定是他这一生中给他留下最深记忆的一件事,也许他还会记得。
他住在X市最好的一间托老所里,胡经理介绍说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医生都有在值班,还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比放在家里照顾还好,所以就给送到这里了。
“娟娟,你来了,你来看我了。”胡文生(就是老人的名字)一看见胡经理就说道。
“爸爸,我不是娟娟,我是梦梦,你的女儿!”胡经理说道,又转头对我说,“他老是拿我当成我妈妈,娟娟是我妈妈的小名。”
“哦,你就是梦梦,我知道。娟娟,你把我的皮大衣带来了吗?天冷了……”
“带来了。”胡经理说道,“还是把我当成我妈了。”
胡文生拿着皮大衣正要穿上,胡经理忙说:“爸爸,现在才9月份,我们过两个月再穿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穿,你看外面都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