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向石青青问话的时候,审问室的守卫民警匆匆跑过来告诉我们:“薛家良自杀了!”我们立马赶过去,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审问室里只剩下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他是撞墙自杀的,头骨严重破裂,脑浆都流了出来,可见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他想保护的那个人在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只是不知道在那个人的心里他是什么样的地位?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好他吗?”周睿阳大声叱问负责守卫的民警。
“我……我想上厕所,然后就离开了一小会,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守卫的民警一脸的后悔害怕。
“行了,回去吧,等局里的处分!”周睿阳怒道。
现在薛家良死了,在他已经认罪的情况下。我们没办法从他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了,如果薛艺林矢口否认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薛家良头上,那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薛艺林此刻正坐在我们的接待室里,面无表情,不慌张也不害怕。
“薛家良死了!”周睿阳道,薛艺林还是没有反应,我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他扛下了所有的罪。”周睿阳补充道。
薛艺林终于有反应了,她缓缓站了起来,嘴角挂着笑,凄凉无奈还带着嘲讽,随即那美丽的嘴角就留下了一行血,在苍白的肌肤的衬托下更显鲜红,原来,原来她竟是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们过去扶起她,想把她送到抢救室,却被她阻止了:“不用了,来不及了……这事是我叫家良帮我做的,我恨石川!我的事业,我的感情,全被他毁了!既然他想要多子多孙,我就让他断子绝孙……”薛艺林在说完这句话后,看着门外赶来的石川,笑得甜蜜至极,那是一种成功报复带来的快感。石川呆呆站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双手紧紧捂住石青青的眼睛,不让她看……
石青青的童年算是也毁了,也许连带着这辈子也毁了,薛艺林当真是恨石川恨到了极点,连亲生女儿都要一并毁掉,肚子里的那个干脆就一起杀死了……
案子结束了,我也拿到了辞职的批准报告,局长给我报告的那一刻,语重心长道:“以后要自己多保重了!做事情要量力而行。”他许是松了口气,只要我离开了,上面就不会找局里的麻烦。他也以为只要我没有警察身份的保护,没有借用局里的资源什么都查不出来,却不知我手里还有个王牌,能让很多人都身败名裂身家性命不保的王牌。
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反正本来东西就不多,很快就收好了,我望着这个自己待了几个月的重案组办公室,回忆着办过的那几个案子,想着和大宁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竟生出一点不舍之情,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多事,如果世道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那么当刑警会是我一生的事业追求……
“你真的要走了吗,梁夏?”张大宁问道,本想悄悄走的,后来想想还是告个别比较好,毕竟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并肩战斗的日子。
我摇了摇头。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他问道,表情是那样诚恳,他是真心希望我留下来的。
我点了点头。
周睿阳站在窗边吸着烟,烟灰盒里已经有很多烟头了,从玻璃的反光可以看到烟雾氤氲下他那张阴沉的脸,他一向是非常反感别人吸烟的……这是一个艰难的秋天,于我于他都是,我开始承认这一点,要不然对他就不公平了。
“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孙立和简洁说道。
“我也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吩咐!”张大宁郑重道,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
我点了点头,他们用眼神示意我去跟周睿阳告个别,但又何必呢?他早就知道了,没有必要。我们最好不要告别,告别对我们来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我们都怕开口的那一霎那告别却变成了挽留……
从公交车上下来,我慢慢走回家中,夜风有点凉,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并没有加快脚步,我需要冷静一下,这一天过的就像一场梦。
到了楼下的时候,一辆车也紧急刹车停在了我跟前,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是周睿阳!我们目光交汇了几秒,都没有说话,我等着他开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有点害怕也有点……期待……但他也迟迟不肯开口,我正准备问:“你来做什么?”他却三步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抱住我,我有点蒙,想挣开他,他终于开口了:“别动!”
“你做什么?”我严肃道。
“我刚刚为了你辞了职,也悔了婚!你说我想做什么?”他在我耳边说道,呼出来的热气让我有点心慌,心脏跳得非常快。
“你……你说什么?”他的这句话实在是让我太过震惊了。
“没听明白啊?那我再说一遍,我也离开警局了,而且和齐月的婚事也告吹了。”
“你又何必这样?”我哽咽着说。
他拉开我,认真道:“梁夏,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就算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也总感觉自己握不住你,感觉自己离你很远……这些日子,每天看着你,却要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真的太痛苦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就算我爸爸不帮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蹙眉问道。
“张氏的人在追杀你,我求我爸帮忙了,他的条件就是不准我跟你在一起,为了让我死心,他还想让我跟齐月早点结婚。”难怪!难怪最近都没有杀手找上门来!原来是他在背后帮我……
“原来是这样!难怪最近都没有杀手找上门。现在我可算是一个危险人物,谁跟着我就可能要倒霉……”
“你一辞职,就没在我爸爸的保护范围内,我还是要面临失去你的风险,不如干脆跟着你,帮你一起把事情查清楚,也许我们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我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但是这件事非常危险,他们要是狗急跳墙,就算你爸爸是厅长也没有用的……”
“这你不用担心,我爸爸其实有两手准备,他是想安安稳稳度过这个任期,但是又怕我不守诺言,所以他也组建了一支秘密队伍随时准备调查那些人,而且据我所知,‘赤狼’方面也在查张宗福。所以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我们有把握的。”
“赤狼?他们为什么会参与进来?他们不是一向都是在边境地区剿毒的吗?”
“据他们判断,X市有一个庞大的毒品销售网络,而这个网络和边境的那几个毒枭都有紧密的联系。”
“没错,你知道的还是挺多的!”正说着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往后一看,竟是孙立和!他就站在我们后面,来的无声无息的!他果然不简单,和“赤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是赤狼的人?”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你的突然辞职,我们老大怕你一个人出什么事,所以同意我向你们表明身份。梁夏,你不是一个人!梁栋和夏至两位警探的牺牲还有很多人记着的!”
听到他这么毫无预兆的提起我父母的名字,我哭得无法自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股贩毒分子,赤狼突击队已经盯了很久了,我们只知道毒贩子的头可能在X市,却一直不知道是谁。你爸爸妈妈的另一个身份是赤狼的外围情报人员,他们当年应该是发现了毒贩子的秘密,但很不幸被内鬼出卖了,那一战赤狼也损失惨重。我的女朋友当时是赤狼的队长,也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那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抓住那些人!所以我就申请转业来当刑警接替你父母的工作。”
这个晚上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以为以后要自己一个人孤身战斗,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在背后默默帮着我。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我们已经料定张宗福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们通过国金银行交易洗钱,可是就是没有关键的证据。”孙立和道。
“我有,我从他们那拿到一个存储卡,应该记录有他们的交易信息。”我说道。
“你说的是一个黑色,指甲盖大小很薄的存储卡吗?”孙立和问道满脸难以置信。
“嗯。”我点了点头。
“哈哈,原来在你这!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这个东西吗?张宗福因为这个已经都快急疯了!我们也找了很久!”孙立和笑得非常开心,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没见他这样笑过。
“你看了没?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密码,我解不开。”
“要不找大宁过来?”周睿阳提议道。
“把他扯进来会不会不太好?”我问道。
“也是。那怎么办?还有谁是可信的?赤狼那边能派人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就派人太打草惊蛇了。”孙立和说道。
“那就送过去吧。”我说。
“现在东西在哪里?”孙立和问。
“在我家。”我说道,其实就在我的BRA里,但是面对两个大男人我总不能当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