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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也就是从那天起,江一念--他虽然尽量表现得好端端行若无事,但整个人总是有点倦倦的,不再愿意出门。他也都在笑着,可是话变得更少,晚上睡得很勉强,常常会被噩梦惊醒。

漆黑夜里,他满头冷汗忽地坐起,怕吵醒了我,总是极力压抑着喘息,然后在黑暗中呆坐半晌,再抚着额头慢慢躺下。

我次次都随他惊醒而清醒,但我次次都装作安睡正酣--想必那都是些极其不堪的梦境吧。我知骄傲如他,那些如跗骨之蛆的耻辱痛苦他决计不愿我见,我听,我闻,我知,更遑论分担。

那种黑夜里两人抱头痛哭的戏码,我不愿他不屑,况且根本于事无补徒劳无功。

所以,我只装作不知,只装作他瞒过了我,只日日夜里默默待他睡去再轻轻为他掖好被子。于光影昏暗中看他清峭憔悴的面容,心中黯然。

我时常想,感同身受真的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词语。

我知江一念心底阴霾,可是我此生亦不能体察那样的阴霾有多深多重。

甚至,我怯懦地不敢想象。

情绪低落了一段时日,我抓了水草出来喝茶。

水草咕嘟喝完一盏铁观音,指指自己的耳朵:"它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咯。"

我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知道我张口就是诉苦?"

"那还用问,你从来脸上都不藏事,说吧说吧,我听着。"水草笑。

"江一念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我叹口气。

"恩。因为身体的原因?"

"那倒不是。本来我们好好的,都怪那天在大街上碰见一个女人。"我郁闷地说。

"唔。"水草点头。

"那个女人,她,她看江一念的眼神简直色得吓死人。"我忿忿。

"想当初我与你第一次见到江一念的时候不也那个样?"

"才不一样,她说着话就把手往江一念胸口伸去。"我眉毛竖起来。

"那不知是多少女人想做的事情。"水草摊手。

我一拍桌子,语无伦次:"水草!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那个女人,她以前......她......就是......现在了,她还敢来缠着江一念......"

"你得清楚这是自然,要知道贵男友以前可是那一行个中翘楚。"水草道。

我忽地站起身,立即翻脸。

水草按住我的手:"坐下,我知道了。这个症结是在你身上。"

"嘎?"我一怔。

"江一念情绪不好的根源在你。"水草重复一遍。

我愣一愣,再想一想,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水草是对的。

"是,那个女人说我是江一念的新客,我一直耿耿。"我泄气。

水草叹口气:"当初江一念在ICU里生死不知的时候,你根本顾不了其他,只要他活过来就好。现在他身体略好一点,你心里的疙瘩就冒头了。"

"我从道理上明白不该介怀,也没有想过要介意,可是身临其境,还是......"我抱住头。

"人之常情。"水草温言道。

我非常懊恼。

水草吁了口气:"可是你放不下,又怎么让江一念放下?你一直耿耿于怀,他只有更难受的。"

"我明白。"我垂头。

"两个人的相处本就困难,你们两个这样的,又更难。"水草叹息。

"可是我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我抬起头说到。

"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了。"水草点了一支烟。

"与他一起到现在,有的时候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孩子,需要人照顾。水草,以前我与他初初相识时,从来没有想过江一念也会与人孩子气地赌气。"我惘惘地笑。

"江一念孩子气的赌气?如果可以弄去拍卖行拍卖,不知多少女人要为之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水草哈哈笑。

"我认真讲话,你不要闹了!"我好气又好笑。

水草边笑边说到:"我明白我明白。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他又小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需要你从旁帮他打理。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呢,就会觉得他老奸巨滑深不可测老谋深算......"

我一哂:"难怪我总觉得你英明神武百毒不侵。"

"那是那是,多谢你真诚的赞美。"水草还在笑。

"可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我依然苦恼。

"交给时间。"

"你还不如叫我责怪社会。"

"诶,对真理不敬是要受惩罚的!"

"罚你买单!"我拿了包包走人。

其实,我知道,水草说的完全正确。

症结在我。

而一切,需要时间。

我慢慢一路走回家,走到枯败的樱花树下,透过明亮的落地长窗,只见江一念坐在窗前看书。冬日里薄淡的阳光映照着他苍白面容静切眉目,点尘不惊。

我停住脚步定定看着,突然湿了眼眶。

我知这世上有江山如画。

我知有的感情简单明亮。

可是,我此生,只愿看他守他护他安稳地坐在窗前,安静地看书。

江一念似有所觉,抬眸看见我,微笑。

我一路奔回去,一头扑进他怀里,低声道:"对不起。"

"我以为我们已经约定好不再说这句话。"江一念抚摩我跑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江,"我突如其来地说到:"我爱你。"

江一念不说话,轻轻亲吻我的额头。

我忍不住落下眼泪。

这世上--有什么不是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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