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在家里待着的这几天里来邀请他去各种场合的请柬多的数不胜数,有一次我亲眼看见李叔叔手里拿着十几张红色请帖送去书房,实在令人咋舌,可大伯他反应淡定且单一,就是统统推掉。这几日里他只去了除了爷爷让他去走的几户人家,没有去其它的任何地方,回来以后基本上都在书房里或者和人打电话,有时候会出来找我爸爸谈天,一说就是一整天,连饭都送到房间里面吃,我和安求是背地里猜测到底大伯是为了什么事这样忙碌,询问了大伯母和妈妈,但她们也似乎并不知情,只知道是个秘密任务,而爸爸和大伯口风极严,无论我们怎样旁敲侧击都套不出一句话来,偏偏爷爷又是一副毫不关心大伯和爸爸到底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样子,看着我们两个闹腾好像看得很开心。安默柏向来不参加我们两个小孩子气的行动,只是在我们表示自己毫无所得的时候表示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顺带毫无压力地藐视了我们两个,以及语重心长的劝告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他的说话行事风格能以这样一种类似管闲事的姿态来劝告我们其实很是难得,我也晓得大伯的所谓秘密公务我们越是一无所知就越是安全只是日子很长很无聊,我们无事可干,只能八卦。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我们都不怎么感兴趣,何况如今院子里最为炙手可热的八卦就是我和方家小子方辰叶的流言蜚语。八卦这种东西八八别人还可以,八自己就不必了。何况我也没有这个兴致去听别人杜撰我和方辰叶的事。因为人家要是编故事得离谱,我就会生气于方辰叶无端端的让我引火上身;人家要是编得合理,我大约要郁闷自己为什么和方辰叶还没有在一起。因为我会和方辰叶谈恋爱这件事尽管对我来说还是只是一个少女梦,但似乎在众人眼里都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我们两个人又是确确实实没有这种男女朋友关系,我只想对那些八我的大叔大伯大妈大婶们说:“误会,都是误会啊。”但是估计除了安默柏以外没有人信,连我妈都不信我和方辰叶是清清白白的。在经历了各家长辈们慈爱趣致的打量目光,我想窦娥是怎么死的我算是明白了。冤哪,真是冤哪。
我打小喜欢历史和军事是家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我能想到大伯的公务不外乎是一些军务调整和人事任免,或许还夹杂了一些利益交换。爸爸虽然是个搞科研的,但到底是安家的人,对这些手段上的事也是不陌生的。而且听温爷爷说我爸爸年轻时候杀伐果断世事洞明是我大伯甚至我爷爷都有所不及的,只是我爸爸一时不慎开罪了当时十分有权势的国家首脑人物,若不是我外公出面力保,估计现在连搞科研的地方都没有。只是当时他也不清楚做了些什么利益交易,最后双方妥协的成果就是我爸爸不能再入官场。但是爸爸在家里还是作为出谋划策的人物,大伯对他的意见十分重视,甚至可以说超过了爷爷。不过这些话温爷爷要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和他人提及,除了我爷爷。而我爷爷听我问起当年是非,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红豆,你爸爸他最大的志向不是研究出什么东西问鼎科学奖,而是能入伍从军建功立业,是我对不住他,给不了他想要的。”
当时爷爷的神色很暗淡。
我想起这些旧事很是觉得唏嘘不已,也就打住继续追寻我大伯到底是在干些什么的好奇心,只是在每日爸爸疲惫地从书房回来的时候,都记得让厨房送两碗我发动大伯母和妈妈一起去堡的苁蓉鲜鱼汤或者天门冬萝卜汤给大伯和爸爸,爷爷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并没有夸奖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只是偶尔叫我到他那里陪他坐坐,给他按摩按摩,安默柏在这个时候会在一旁陪伴念书给爷爷听,安求是则向我学了一些按摩的技巧,很是奇怪,问道:“怎么一样的地方按下去,你按的爷爷就觉得舒服,我按的爷爷就说不好,难道是爷爷偏心你才觉得你按得舒服?”喋喋不休得我极其不爽。在他持续烦了我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怒了,一把将他掀翻,他在我的暴力举动下成功被我震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喂喂,安红豆你要干嘛?我们是堂兄妹,爷爷还在这里看着,不能乱伦啊喂!”
“乱伦你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躺好!”
安求是委委屈屈翻过身,嘴里嘟囔着:“我妹妹不就是你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本来是打算给他好好按摩体验一下,可看他这么一副欠揍的模样手上也就不由自主地加了把暗劲,安求是就开始哼哼唧唧:“好舒服……嗯……好舒服……”声音很销魂很让人浮想联翩。爷爷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闭嘴吧你,叫得这么难听。”
安求是果然不发出声音来了,只是起身之后很是哀怨的说了一句:“唉,方辰叶这小子真是好命。”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想明白立刻脸红。在我的同学们眼里都是我配不上方辰叶,但好歹在家人眼里是方辰叶好命能碰见我。虽然他们这么想都是毫无道理的,但是一想到我在这些人眼里还是稀世珍宝,我心里就是暖烘烘的。
我们几个闹腾过后终于还是好好伺候我爷爷了一番,这时大伯推门而入,看见我们毫无意外,只是对爷爷说:“爸,我们明天去营里打靶,您去不去?”
爷爷正被安求是逗得哈哈大笑,闻言乐道:“好啊,把几个孩子都带去遛遛,看看我们安家的苗子怎么样。”
大伯应了声好就离开了,安求是苦了脸问爷爷:“真要去啦?我射击成绩不好的。不过听说红豆军训时打得不错。”
安默柏没有说什么,只是流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相比之下我倒是表现得很兴奋:“真的?太好啦!我可是一直想试试用真正的枪我能打出个什么成绩呢?”
爷爷在一旁看着我们闹腾,笑容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