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交谈到此戛然而止,因周天刃的通讯器忽然亮起。
林宽避嫌地走到远离周天刃的位置,只是看着他接了个电话,然后神色变得很是凝重,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像是要发怒的模样,但是很快微微放松,之后居然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令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了一眼林宽,表情变得十分开心,一边挂电话一边大声地招呼他:“原来那个有趣的队长也来了啊。”
“你又有些什么心思?”林宽皱起了眉毛,有些不悦地走过去。
周天刃清清淡淡地一笑:“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虽说她是个很有趣的对手,但是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不过,你对她似乎很是不同,这倒是令我更加对她感兴趣了呢。”
“你的兴趣总是变化无常,”一个婉转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不知道这次的兴趣又会维持几天呢?”
“媚儿,你回来了啊,此行可顺利吗?”周天刃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关切,一个身着紫色洋装的女子从屋顶翻下,笑意盈盈:“当然顺利啊。我出马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宽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地方么?”周天刃向她走出两步,但是她巧妙的避开来,动作间裙摆微扬,整个人像是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紫色波斯菊,有一种骄傲恣意到乖张地步的美丽。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漫在林宽的鼻尖,他知道她是刚杀了一个什么人回来,眼角留意到她裙子两侧都撕到大腿根部,想到她大约是为了行动方便才这么做,但还是不由皱了眉,站起身脱下外套递给她:“穿上。”
梅媚愣愣接过衣服,往身上套完了才明白林宽这是为了什么,不由噗嗤一笑:“宽哥哥你也太小心了,这有什么好遮住的?我脱得赤条条也对你们两个没有吸引力啊。”
林宽不悦的道:“你一个女孩子,这些男女之妨一点都不注重,当心以后没有好男人要你。”
“好男人?”梅媚嗤笑,“我认识的人除了你还有什么好男人,可惜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否则我嫁你倒是也不错。”
“怎么,在你眼里天刃不是好男人?”林宽有些奇怪,在他眼中这位祖父挑选出来陪伴周天刃长大的女孩虽然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于她而言,周天刃就是她存活的唯一意义,也是她的“道”,所以但凡是周天刃的命令,她一定会执行,一定会做到最好。照理说周天刃就该是这样成长的女孩心目中的好男人了。虽说可能很让人想不通,不过世界观不同,也无需别人想通。而且就他看来,周天刃对梅媚亦是十分不同。
梅媚冷笑:“他么?他如果是好男人,世上还有什么坏男人?”
周天刃这是已悄无声息行到她身侧前方,伸手抚上她的鬓间,神色竟然有些悲凉:“媚儿,不要任性。”
“我不过说说气话罢了,你有什么好在意的。”梅媚一扭头躲过他的手,眼神平静,“你也知道,我也只是抱怨罢了。”
“你又让梅媚去色诱?”林宽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好。
“他没有开口,是我自己去的。”梅媚说的很是淡然,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对方是个阿拉伯美男,我就当互相**了,反正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事情,而且我有经验,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开口?他当然不用开口,只要稍稍表现一下自己有这方面的愿望就可以了,”林宽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为了他称心如意就连自己都不要了吗?色诱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很有可能就真的被……我不相信你没有想过。”
梅媚听了这些话,先是微笑,接着神色有些遥远,半晌才这么喃喃地说了一句感慨:“宽哥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啊。”接着看见林宽脸上有些薄红,笑得花枝乱颤:“不逗你了,我去休息,,忙了这么一趟,得好好洗个澡呢。”
周天刃点点头:“我有话同你说,收拾好了来见我。”说完竟是先走一步。梅媚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忽然微笑揶揄:“宽哥哥,你看他像不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
“什么?”林宽有些不明所以。
“看来只有我这么觉得么?”梅媚轻笑,一旋身从露台上跳了下去,林宽知道她的身手,毫不担心的也往屋里走。海风太大,没有外套真的挺冷。但是他一边走还是一边想着梅媚那句话的意思,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安红豆身上,回神之后心头暗恼,自己呆在这个鬼地方都不晓得何时才能脱身,居然还在儿女情长,真是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梅媚把身子浸在浴池里,水面上被她搅得都是泡泡,她时不时挑出一些冲着它们吹气,看起来更像是在玩而不是在洗澡。
身后传来几声响动,她微微偏头看见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紫色的丝绸长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却不知到底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她起身,将自己身上浴汤拭净,然后穿上了那套紫色长裙,也不吹干头发,就赤着双足走出了浴室,走过两段长长的走廊,进入了周天刃的书房。周天刃见她如此过来,不由眉心微皱:“怎么不擦干头发?”
她声音懒懒:“不是你急着喊我来么?”
他更加皱眉:“我只是让人把这衣服送给你,没有催你的意思。”
“哦。”梅媚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还伸手掩去了一个哈欠。
周天刃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从书桌后站起来,旁边阴影处走出一个侍从,沉默而恭敬地递上了吹风机。他接过之后示意侍从退下,接着站到梅媚身后开始替她吹头发。两个人都没说什么,房中十分安静,梅媚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若非还有呼吸起伏,因为自己的动作她作出一些相应的动作,周天刃险些以为她已经睡着。
湿透的长发很快被吹干,周天刃将她身上被打湿的部分统统吹干,这时才低声说道:“新的任务,是接近方辰叶。”
梅媚长睫一动,半晌启唇相问:“为什么?”话刚出口复而自嘲一笑,“是了,你又怎么会告诉我呢。”她站起,微微躬身:“是,属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