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万发所住的那一片偏僻贫穷，窄长的小巷极少有行人，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很难再找到清晰的线索，五人查访了一上午也没问出确切的消息，聚在一起吃过午饭后杜砚凝决定再回桂春楼去问问。
于是钱兴和沈成又回了衙门，还是杜砚凝和高平达、陈铁风三人前往桂春楼。
看到三人又来桂春楼的老|鸨上吊的心都有了，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过来，道：“三位爷！你们那个……还有什么事儿？”
杜砚凝不理会她的脸色，直接道：“老|鸨，我要见见那天给吴三唱曲的姑娘。”
唱曲的姑娘便是午饭时几个人一起研究出来的，因为她太微不足道，上次老|鸨说起时也是一嘴带过，几乎让众人都把她当做一个路人，但是杜砚凝想来想去，她却也是直接与吴三说过话的人，没准会有些意外的发现，所以才要回来问上一问。
老|鸨见她说得斩钉截铁，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叹气道：“好吧，我给你叫去。”
唱曲的姑娘名叫红锦，年岁不大，模样长得也不可人，黑黑瘦瘦透着一股生涩劲儿，站在三人面前局促不安，手脚不知往哪放。
杜砚凝问道：“你叫红锦？”
红锦点了点头，畏惧地看着他们。
杜砚凝担心她太过害怕不说实话，于是声音放得柔和，道：“那晚是你给吴三唱曲的？”
红锦见杜砚凝相貌清秀，说话也不像衙门里其他人那样凶神恶煞，便稍稍放松了点儿，反问道：“官爷说的是哪天？吴三又是谁？”
杜砚凝道：“吴三就是前几天晚上在这里与齐万发打架的那个。”
吴三红锦不知道，齐万发她倒是认识，这样一说就想起来了，道：“嗯，那天是我唱的曲儿，唱完了那个人还把我叫过去问楼子里谁最漂亮，我告诉他是艳娇姑娘。”
杜砚凝道：“只说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红锦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问完之后他就找老张妈妈要艳娇姑娘去了。”
杜砚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试探着又问道：“那么除了说话之外你还有没有留意到什么？比如身上什么东西引起你注意之类的？”
红锦歪头想了想，有些迟疑道：“那个……他问完之后赏了我一两银子，这个算不算？”
“一两银子？”虽然一两银子太小，恐怕连正经形状都没有，但杜砚凝还是不肯放过，道：“那银子还在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红锦畏怯地低头下，看样子是有些担心这银子拿出来会被三人收了，可是官差的话又不敢不听，最后还是不情愿地从腰间掏了出来。
杜砚凝看到那银子便是眼前一亮，因为这一两银子并不是市面那那些随意分切开的散碎银两，而是一个打造精巧，成色崭新的小小银元宝。
高平达见状抬手便从红锦手里把银子拿了过来，翻来翻去地看，道：“这是恒昌钱庄发的小银锭子，看这成色应该刚铸出来没多久，连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
杜砚凝思索了一下起身到外面问**道：“张氏，那天吴三给你的银子可都是新的？”
张妈妈点头，道：“是，全是新的，看样子是没怎么用过。”
“都是多大的银锭？”
张妈妈道：“有五两的、有十两的。”
“可是恒昌银庄的？”
张妈妈努力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吧，我没细看。”
杜砚凝听完之后回到屋内对高平达和陈铁风道：“走，咱们再去恒昌银庄问问。”
高平达道：“问什么？”
杜砚凝道：“问银子，他身上的所有银子都是新的，很有可能是刚刚在恒昌银庄用银票兑来的，在那里或许能留下什么线索……”
高平达闻言愣怔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有道理。”
边说看向陈铁风，却见他正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杜砚凝，高平达没有多想，招道：“走吧陈兄弟”
他们当先向外走去，杜砚凝却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红锦，道：“你那一两银子我们收作证物了，这个还给你。”
红锦稍微怔了一下，可还是收下了她的银子。
杜砚凝给完银子转身快步跟上高平达和陈铁风。
恒昌银庄在京城中有五处，三人先来到距林尚书府最近的一家。
每家钱庄背后有都一个财大气粗、极可能还有权有势的东家，所以钱庄的人见到捕快不像那小生意人那样诚惶诚恐。恒昌钱庄的伙计没当三人是来查案，上前问道：“三位官爷，是要存银子还是要取银子？”
杜砚凝往两旁看了看，银庄里有两三个客人，都在忙被伙计招呼着各忙各的，她拿出吴三给红锦的那一两银子问伙计道：“伙计，这银子可是你们号里出来的？”
伙计接过看了看，点头道：“不错，是我们银庄铸的，怎么了？难道份量不足？”
杜砚凝摇头道：“不是，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下，你们平日往出兑的银子都是新的么？”
伙计答道：“当然不会，哪个银庄闲着没事总铸新银？我们把残损或者不足称的银子收集在一起，到了一定量的时候送到总号铸过重新发放时才有。”
“哦。”杜砚凝目光微亮，向身旁的高平达了陈铁风看了一眼，见高平达已经面露喜色，而陈铁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在那里看着，又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她随即收回目光，又问伙计道：“那么你们最近一次发放新银是什么时候？”
伙计道：“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放新银了，前阵子总号重铸了几千两，在那边就已经放没了，没用送到我们这儿来……”说到这里又琢磨了一下，补充道：“呃……好像只有和顺分号有分到了那批新银。”
“你确定别家没有了？”
伙计点头道：“应该是的，总号那边一定有，和顺分号那边我过去办事看到他们给客人兑过。”
说到这里又不解地问道：“你们问这个干嘛呀？难不成那批银子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