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岩想为杜砚凝找些水和食物,可是偏偏这一带人烟稀少,走了很远也见不到一户人家。
夏栖岩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杜砚凝更加上火,边走边自语道:“唉!太着急什么都忘了,出驿站时怎么就没装点水带着呢!”
三人的马匹上都带着水袋,可是昨天就喝光了,进驿站时都摘下来放在屋内。
杀了假驿丞后两人只惦记高平达的安危,把什么都忘了,根本想不起来装水这样的小事儿。
夏栖岩现在如何后悔都没有用,也不能凭空变出水来,只能抱着“渴”昏的杜砚凝向前走。
幸好走了一段后路边出现一条小溪。夏栖岩又吃力地抱着杜砚凝下马,把她放在路边,到小溪里用树叶舀了点水回来喂杜砚凝喝下。
要说杜砚凝确实是渴了,他喂的水都如数喝下,可是却没打算喝了水就“醒”来。
夏栖岩原本信心满满地认为杜砚凝喝了水就会没事,可是前后喝了几次水还是不见她有“醒”转的迹象。
这下夏栖岩可害怕了,抱着杜砚凝又摇晃起来,连声叫着:“小子、小子你醒醒!”
杜砚凝闭着眼睛不动,心道什么叫“小子”,我又不是没有名字,这家伙如果不是逼到没法称呼的份上就从来不肯叫“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覃书尧”仨字儿碍他什么了,就这么难叫出口?哼,不醒!
夏栖岩几乎把杜砚凝摇散架,可她还是像个面人儿一样软塌塌的。
夏栖岩这下可真着急了,站起身来揪着头发后悔道:“唉,真是嘴欠!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种话,这小子一定是被我气的!这臭嘴,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说啊……”
躺在地上的杜砚凝听了心里偷笑道,哼!现在才知道?晚了,我都晕了,可不会轻易醒的!
夏栖岩跟自己发了通脾气后四处踅摸起来,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地方铺了上干草,然后又用宝剑砍了些树枝,搭起一个简易的棚子,把杜砚凝往里抱去,一边抱还一边叨咕着:“当初老头子让学点医术就是不学,这下好,要是这小子死了,到地府里都得埋怨我懒……唉,人又懒、嘴又损,还是个飞贼,这辈子算是活不出个人样了……”
杜砚凝若不是努力装晕,几乎在他怀里笑起来,因为自己“晕”倒,这家伙竟然能联想出这么东西来,还越扯越远。
杜砚凝把杜砚凝在草棚里放好后提着宝剑出来,四周打道着磨叽道:“怎么也得弄点吃的,若是他醒了再饿晕过去,搞不好真就没命了……”
边说着边向旁边的林中走去。
杜砚凝悄悄睁眼看了下他的背影,觉得折腾到现在什么气都出了,等他回来就“醒”了好了。
想完便安心地趴在柔软的干草上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杜砚凝被浓浓的香气**醒来,睁眼看去,只天色已黑,棚子外面点了一堆篝火,夏栖岩正蹲在火堆边上烤着一只兔子。
杜砚凝的肚子咕噜咕噜一阵叫,兔肉的香**得她就要爬起身来。
此时却见夏栖岩提着烤好的兔子向草棚内走来。
和他呕了一下午的气,杜砚凝一时间不知要怎样才能自然地掩饰过去,于是干脆再次闭上眼睛。
她原以为夏栖岩进来之后一定会叫她,到时候她就装作刚刚醒来糊弄过去。
可是没想到夏栖岩进来之后竟然足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不说话。
杜砚凝一阵发慌,该不是这家伙发现自己装晕了吧?若是他直接问出来,自己该如何回答?
她正想着,却听面前的夏栖岩竟然轻笑了一下,又开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长得还真俊,说他像大姑娘还不乐意……”
杜砚凝暗恼,这混蛋,又提这茬儿,不理他!
于是她还是不动。
夏栖岩那边的话还没停:“……不只脸长得像,哪儿哪儿都像,手也软软的、腰也软软的,抱着还挺舒服的……”
杜砚凝听到这里脸上一阵热辣辣,幸亏草棚子里光线昏暗,不然一定会被夏栖岩发现她的脸红成桃子样。
夏栖岩说到这里停顿起来,忽然一个屁墩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嘴惊讶道:“完了完了!这怎么了?该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子吧……”
说完一阵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唾沫呛到,然后狼狈地爬起身出到棚子外,走来走去地仍在自语:“不行啊不行!万万不行!他是个男的呀,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的呢?!可是、可是真的好像很喜欢呢……”
虽然他出到棚外,但是夜静更深,四野无人,他的话依然清晰地传到杜砚凝的耳朵里。
杜砚凝听在耳中,脸上的灼热感更强了,明明以为自己该是恼火羞臊,可是不知为什么,心底里竟有一种隐约的窃喜,同时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就在她心乱如麻,搞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的时候,草棚外的夏栖岩还在那里神神叨叨地继续:“这可怎么办?喜欢上一个男人啊!怎么办?夏栖岩啊夏栖岩,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你……不对,不应该这么说……”
杜砚凝在草棚内听着莫名地又开始恼火,心道:你个混蛋,还男女都分不清就在那里乱喜欢,还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究竟知道不知道要哪样才行?
她本以为这就够让她生气,可是接下来夏栖岩的话才更让她生气,气得她几乎没跳起来。
只听夏栖岩又道:“……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覃书尧啊覃书尧,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么?你可是要传宗接代的啊……”
杜砚凝顿时羞到了极点,恨得直咬牙,几乎就要吼出来:哪个有喜欢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我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我不喜欢男人,难道要去喜欢女人……
可是再怎么她也不能真的跳起来,现在这样假装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挑明了,以后哪还有面目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