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从地平线发散,冲破黑夜的恐惧,昏明交会的时候,是人一天之中最为昏沉嗜睡的时候,趁着这个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刻,我小心的走出山洞收集晨露。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对于一个受伤的病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我不得不冒险出来。
晨露虽小,积少成多,看着手中装了一半的竹筒我有些犯难了,这点水不够三个人喝,而山洞周围的晨露已经被我收集得没了。如果想要收集满一个竹筒的水,我只能去远一些的地方收集,但是这样很暴露的危险就大了。
千万不要遇见那群人啊。
为了水我只好铤而走险,幸好现在山中雾气比较浓,视线不也好,等我的竹筒即将收集慢的时候,四周还是安全的,见着竹筒里的水差不多了,我也不贪多,趁着现在还是四下无人时,便小心地原路返回。
“你去哪里了。”刚回到上头,一声严厉的声音当头一棒,敲得我耳膜发懵。
“我去收集晨露,顺便查看下外面的动静。”我不敢对上北堂稷的视线。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对,但是又觉得自己委屈,撅了撅嘴,“现在外面山雾浓,而且我又很小心,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山雾浓他们不容易发现你,你也不容易发现他们啊。”他的话当头棒喝,我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他说得好有道理。
“这……算我不对,可是我也是想给你们找水喝,你们一天一夜没喝水了,你身上有伤更加需要喝水。”
“我不需要你冒险去找水。”
“你不需要,小珏需要,他还这么小怎么受得住渴。”
说完就听见凤珏迷迷糊糊喊着要喝水,我立即把他扶起来将竹筒喂到他嘴边,他本能的喝了几口后悠悠睁开双眼。
“还渴吗?”他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
我笑着说:“还许你喝一口。”
他喝下一口就将竹筒推回我面前,我拿着竹筒走到北堂稷面前递过去,嬉皮笑脸:“你也要我喂你。”
他冰冷着脸默不吭声的接过去灌下一口水后把竹筒还给我,我扯下他衣袖上一块锦布,将竹筒里剩下的不多的水全都倒在上面浸湿它。
看到水被这么浪费掉,北堂稷微微蹙眉:“你不喝吗?”
“我喝过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将手中的拧干,旋即揭开包扎在他伤口上的布。
果然如此。今早见他在睡梦中脸色微红,眉头紧蹙,我便猜测他的伤口发炎难受,现在一看,他的伤口周围一圈红肿发热。轻轻的擦拭伤口,冰凉的水碰到伤口处,惹得他有些疼,碍于凤珏清醒以及自尊心理作祟,他憋住一口气一言不发,等我终于擦干净伤口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疼就叫出来呗,又没人会笑话你。”看到他憋红的脸,我打趣的说。
“男儿有痛不轻谈。”估计是真的很痛,他说话是嘴齿都微微打颤。
“只是未到够疼处。”听到这么装逼的话,作为不吐槽就会死星人的我适当的吐槽一句。
凤珏在一旁捂住嘴偷乐,被我咽话的北堂稷脸色难看的瞪我。
实说话的人总是招人恨的,我已经早就深深认识到这一真理,不与他一般见识。
“走吧。”北堂稷冷冷地说着走出山洞。
“你说现在他们会不会睡醒了。”我拉起凤珏小跑跟着北堂稷后面。
他回过头瞪了我一眼,我立即识相的闭上嘴巴。
我们沿线小路,压低身子下山,沿途地小树枝一直不断刮拍在脸上,加之一路上都要猫着身体,难受得要命,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难受的地方,对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关心。
好不容易走出树林,再直起我的腰时,我感觉它就像被人碾压了无处次一样难受,“我的老腰啊,我们至于猫着身体走吗。”
北堂稷环顾四周神色急促:“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你也太小心了吧,你看周围这么安静,哪里有人。”
“你一路上没住到树林里很安静,安静到连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他警惕地观察四周。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没有鸟叫虫鸣的树林太奇怪了,而且我们现在的下山路完全没有蔽障,十几米外的地方就是深渊。电视剧演到这个场景时,都会有坏人跳出来追杀主角。
现在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越想越怕,果然人是被自己吓死的。
“我们赶紧走赶紧走。”扯着北堂稷,拽上凤珏,我紧张的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走着走着,北堂稷突然停住,我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他的额头上细汗越来越多,看到他这么紧张,我当即顿悟。
我立的FLAG出现了……
古语有云: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翻译过来就是,不要乱立FLAG!否则一不小心实现了怎么办。
七个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一步一步逼近,就像野狼看着自己碗里的猎物,用不紧不慢的节奏击溃猎物的心。
一敌七,力量悬殊的对决,结局早已明了。
你说什么,三敌七,开玩笑,就我和凤珏这种战五渣的战斗力,合起来都打不过一个人。
“等会我去缠住他们,你们想办法跑,不要管我,一直跑。”北堂稷嘴唇附在我耳边小声对我说,我了然地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持还在僵持,敌不动,我不动。七人中的一个长得像首领的人一挥手,其余六人立即扑向我们。见状北堂稷拔剑出鞘,敌上他们。以一敌七本就吃力,而北堂稷的手臂上还有伤,眼看就要不敌。
我和凤珏二人一看北堂稷缠上他们立即转身就跑,寡不敌众,很快有三个人摆脱北堂稷向我们追来。我们就像就像被狮子追逐的兔子,拿出吃奶的劲拼命跑。什么八百米,什么一千二,统统都不是事,博尔特都未必有我现在跑得快。
底子薄弱,就算再怎么使劲,到了没力的时候就是没力,即使明知道后面有猛兽在追,停下来就会没命名,也只能瘫倒在地,接受命运。
我把凤珏护在身下,低下头闭上眼,等待被抓走的命运。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来抓我的人,于是我大胆的抬起头。
好家伙,突然又冒出四五个黑衣蒙面人,看这架势是来救我们的。我放开凤珏跑到北堂稷身边,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鲜血不断冒出,狰狞的脸上全是汗水。
两个黑衣人帮他分担一部分攻击,让他能腾出更多精力去对付另外的两个人,刚刚还占下风的他形势一转,一对二几乎能强压住对方。
两方人马打得不分上下,七人首领发射出一枚烟雾,一道白烟直冲入天,到达顶部瞬间炸开。
不好,他们叫人了。
“北堂稷,快撤,他们叫人了。”我大叫一声,拉着凤珏就跑。没跑几步,果然出意外的追兵杀来了。这一次又来了七个人,从身后劫杀我们,我和凤珏转身回跑,北堂稷看见追在我们身后的七人,立刻剑锋一转,挡住他们。
他将我们二人护在身后,来救我们的四个黑衣人上前帮忙,由于寡不敌众,很快我们被十四个人团团围住在山边。
我伸头一看,底下是被云雾遮蔽的深渊,即使没有恐高症的我,看了也是一阵脚颤。这上下左右怕是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我暗暗心底决心,在北堂稷的耳边轻声说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别管我,带小珏走。”
闻言,他惊讶的转过头来看我,我朝他微微点头,将他和凤珏向前一推,越过他们身边,吸走那十四人的注意力,侧身一跃,跳下山崖。
“白苍苍……”我听到北堂稷大声的呼叫着我的名字,恐惧从心底一扫而空,心安的感觉从心里缝隙中溢出,逐渐灌满我的整颗心脏。
心跳越来越平静。
“呵”我睁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完好无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居然一点事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刚想起身,左腿完全使不上劲,一动就疼。
从山崖下跳下来只是断了左腿,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要不是岩壁上长这着些树木,一路给我做缓冲减速带,我差点就要去天堂考场给自己求自由落体时自己产生的力了。
艰难的爬起,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我在周围找了个粗壮的树枝做拐杖,一瘸一拐的走。
这下即使有人要抓我,我也跑不动了。倒不是害怕被抓,想要抓我的人必然不会对我做什么,若真是像先前分析的,他们为我的才而来,那我就更用不着害怕,他们定会以礼相待,好吃好喝地伺候我。
清晰地分析完条条理理,心中已经镇定,不再像先前那么慌张,没有了北堂稷和凤珏在身边虽然有些孤寂和一丝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但也安心,不会害怕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们。
艰难前行几步路,额头已是大汗淋漓,左腿断骨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我只好先坐下休息,再想想以后的怎么办。
找了颗大树坐在地上乘凉,百无聊赖的摆弄手中的木棍,拨弄地上化作尘泥的树叶。阳光下,黄泥间星光闪闪泛着白光的石块吸引住我的目光,我趴着地上,匍匐到石块边,用手把开它四周的泥土。
一块完整无缺的长方体被我拿出,用衣服将它擦拭干净,只见一块光泽晶莹,手感温润的玉牌在我手心,将它对着太阳,阳光穿过剔透的玉身,照射到我脸上。
好玉,即使我是一个玉器门外汉,我也知道这是一块难得的玉。玉牌正面刻着两个像字又不像字的花纹,我研究了好半天就没想出是什么。
“咔嚓”一声巨响,吓得我心噗通噗通不停。一个身影从树上重重落下,我看着有些眼熟,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看着他重重的压在我的左腿上。
“啊”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巨吼,鸟兽奔走,魂惊不定。
痛死我了,这是二次伤害啊。
我直起身板,看向那个眼熟的罪魁祸首。果然是北堂稷,刚看到他衣服时我就觉得眼熟。我树枝戳了戳他,他幽幽睁开双眼,看见我激动的双手一拍……
“啊”还是我发出的巨响,这是三次伤害,“你要疼死我啊,还不快从我的腿上滚起来。”
他这才惊觉自己压在我腿上。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询问我,我可没神气和他好好说话,便愤恨说句:“本来没事,被你压着就有事了,还压我两次。”
他查看过我的腿后,找来两支树枝,放在我的左腿两侧,又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条搭在我腿上,抬起头对我说:“你忍着点,有点疼。”说完用力绑紧。
不出意外的,我又发出第三声巨吼。
等待他彻底缠紧,我的半条命都没了,身上全是汗水,就想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还好吧。”晃神间,我好像看到他蹙眉心疼的样子。
人一疼就容易出现幻觉。
“没事,你扶着我走吧,我现在没有力气。”
他支起我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