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别闹
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
阿纳布故意挑起了灯笼,照亮了月儿脸上那三道伤痕,恼得月儿使劲推开了他。
阿纳布哧哧一笑,真是报应!
“哦,月儿姐还真是辛苦啊,刚从外面回来,还要马不停蹄地去伺候福晋……”
阿纳布还没说完,月儿便上前一把捂住了阿纳布的嘴,还紧张地四下里张望。
“喂,不可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刚从外面回来了?”
阿纳布虽被捂着嘴,却难掩满脸的笑意,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月儿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嗨,月儿姐,别多心、别多心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随便一说。”
阿纳布诡异地笑了起来,看来还真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月儿使劲的睨了一眼阿纳布,这个狗奴才,差点坏了她的事。
阿纳布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笑容可掬:“月儿姐,时候不早了,您快去忙吧,我也要去休息了,呵呵,休息了。”
阿纳布边说边转身走开,却被月儿叫住:“阿纳布,你还没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
月儿真是恨自己没分寸,怎么就那么按捺不住那点好奇心,声音急切地像要吃奶的娃。
阿纳布背对着月儿,偷笑了起来:“哦,后来啊,后来……就都睡觉了!”
说完,更是无法掩饰那股兴奋之情,捂着嘴一路笑着,走远了。
只留下月儿一个人孤单地望月兴叹,都睡觉了?
是睡在一起了?还是分别睡的?
气死她了,一个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臭丫头,居然出现才几天,就跟贝勒爷亲密无间了?
她都待在他身边几百天了,为什么还轮不到她?
阿纳布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他还在观察着月儿,这是贝勒爷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刚才和月儿的谈话已经露出端倪,其中一定有鬼。
月儿独自一人提着灯笼,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明馨的房间,临关门时,还不放心地向外张望了一番。
阿纳布则一路尾随着月儿,待她进入房内,阿纳布才悄无声息地靠近了。
夜已经很深了,王府的人几乎都已经睡下。
明馨的房间此刻便显得尤为突出,灯火通明,毫无睡意。
阿纳布四下里张望着,夜静得出奇,偷听最为合适不过了。
房内,明馨和月儿正在密谋一件事。
月儿神色慌张,大气不敢出:“福晋,我出去打听过了,听说黑狗血能让妖怪显形,要不……”
明馨坐在梳妆台前,邪恶地笑了,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声音很干脆:“好!你马上去准备黑狗血!”
月儿却面露难色,说话也吞吐起来:“可是……万一不成呢?她还不得去贝勒爷那告状?我们不是弄巧成拙了?”
明馨冷下脸来:“哼,除非有人走露了风声。”
说着,眼神飘向了月儿。
月儿忙低头应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心向着福晋。”
明馨收回了目光,转而安抚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和我一条心的,这么多年,你处处为我,我当然看得到。”
月儿连连点头,明馨又道:“放心吧,就算不成,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在这个王府里,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此事。可是,如果成了,她真的是个妖孽,那王爷绝不会轻饶她,到时就算贝勒爷再喜欢她,也是白搭!”
说完,明馨阴险的笑了。
阿纳布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黑狗血……
“当当当……”
一阵阵轻微地敲门声在多弼的房间内响起。
深夜,再轻微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刺耳。
多弼敏锐地醒了,披上了衣服,下了床。
“谁?”
“贝勒爷,是奴才。”
门外传来阿纳布急切地声音。
“进来。”
多弼点燃了蜡烛,坐在书案前。
阿纳布推门而入,随后轻轻地紧闭了房门。
“奴才给……”
“免了吧,说,什么事?”
阿纳布刚要给多弼行礼,却被多弼制止。
多弼的眼中,明明满是焦急,表情却泰然自若。
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显坚毅,一双鹰目闪着锐利的光。
若是余妙妙看到了此时的多弼,一定又会产生错觉。
那样子跟流氓扯不上半点关系,明明一副大将之风。
阿纳布立在书案前,弓着身子:“贝勒爷,奴才刚才去明馨福晋门外偷听,不知道为什么,明馨福晋要用捉妖的办法来对付妙妙小姐,说什么黑狗血……”
多弼腾地站了起来,因为阿纳布的这句话里出现了他心里的敏感词汇,“捉妖”,“黑狗血”。
多弼眉头紧蹙起来,声音低沉:“她们还说了些什么?”
阿纳布一惊,为什么贝勒爷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激动?
阿纳布不敢怠慢,马上回复道:“没别的了,明馨福晋只说让月儿马上就去准备黑狗血,好像要把妙妙小姐当成妖孽来除掉。”
多弼陷入了深思,难道明馨发现了什么?
果真如此,那小丫头可就危险了。
明馨做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后果。
如果小丫头真的是妖,那就会万劫不复了。
现在他也不敢肯定余妙妙到底和猫有没有着特殊的联系,果真有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纳布见多弼半天没有反应,又补充道:“贝勒爷,奴才不明白,为什么明馨福晋会认为妙妙小姐是妖呢?黑狗血,据说那是用来让妖怪显形的……”
多弼霍地抬起一只手,制止了阿纳布再说下去。
妖怪,就算小丫头是妖怪,也绝不可以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连提也不能提。
多弼的目光犀利而忧虑,深深地盯着阿纳布:“阿纳布,这件事不可对第二个人说起。现在,你马上去守在妙妙小姐的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明白了吗?”
阿纳布分明感受到了多弼胸中那紧张的气氛,立刻拱起手:“嗻!奴才这就去。”
多弼肯定地点了点头,阿纳布随后跨出了大门,去为余妙妙——守夜。
这一夜,阿纳布不能睡,多弼睡不着。
只有房中的余妙妙,在“行刺”了肖一诚之后,累得呼呼大睡,床边盘着绒绒的一团,那只耷拉眼的大花猫。
多弼在床上辗转反侧,要怎么才能保护好小丫头不受到一点伤害呢?
只要一想到余妙妙那张粉嫩的小脸,那双亮得如宝石般的眼睛,那张嘟起的樱桃口,他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狂跳。
自从遇见余妙妙,他才越来越懂得,什么叫爱。
爱她,就是爱她!
爱到可以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只要有她。
他只想看着她好,看着她高兴,看着她的笑脸,哪怕是对他的嘲笑。
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
原来,这才叫爱,他的真爱终于降临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妖呢?
想到这,多弼的心蓦地抽紧了,有点痛,似有一只利爪狠狠地拽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加重了,牙齿咬得生疼,腮部的肌肉在激烈地跳动着。
忽地,他放松了所有的神经,像得到了解脱。
爱她,他只想爱她,就算她是妖,她依然是她。
只要是她,他就会一无反顾地,爱她!
太阳又像平常一样冉冉升起,道道金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散射向四面八方。
花儿上的晨露折射着金光,越发地晶莹剔透。
空气中氤氲着花香,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王府的早晨,佣人们依然早起忙碌,主子们依然舒服地睡着懒觉。
看似平静的王府,昨夜又有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余妙妙的门口,阿纳布累得坐在地上,两只胳膊自然下垂,头歪靠在门上,口水正顺着嘴角往下嘀嗒着。
“阿纳布,怎么睡在这啊?”
一声阴柔的话语,惊醒了睡得正香的阿纳布。
阿纳布揉了揉眼睛,妈呀,眼前的贵妇吓得他腿软,马上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奴、奴才给大福晋请安!”
心想,这大福晋怎么这么早?
再一拍脑袋,坏了!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怎么跟她解释啊?
“嗯,起来吧!”
大福晋上上下下打量着阿纳布,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阿纳布被看得浑身直发毛,大福晋可是个聪明的女人,想骗她可不容易。
“谢、谢大福晋。”
阿纳布说话继续结巴着。
大福晋冷笑一声,似看出了什么名堂,不屑地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阿纳布想装傻:“啊?”
再一抬眼看大福晋,精致的妆容衬托下,那张脸却已是冷若冰霜。
哪还敢造次,马上瘪了脸:“哦!回大福晋的话,是贝、贝勒爷,他怕妙妙小姐初来乍到的,不熟悉王府的环境,晚上有事找不着人,就、就让奴才在门外守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再、再说,贝勒爷的房间就在隔壁,这、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阿纳布终于磕磕巴巴地说了半个谎,偷看了一眼大福晋,脸上却已是有些愠怒。
“你说什么?这么说,昨晚他们没睡在一起?贝勒爷还让你来伺候她?”
“这个、这个……”
阿纳布无言以对,额头上早已渗出了汗珠。
大福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开染房。来人呐,把她给我打起来!”
打?
阿纳布一听到“打”这个字,浑身直打哆嗦。
余妙妙现在可是贝勒爷的命啊,谁敢打她,那不等于要了贝勒爷的命了吗?
阿纳布只觉腿软,扑通跪倒在地,拦在了门前,带着哭腔:“大福晋,使、使不得呀!”
阿纳布知道,大福晋虽然宠着贝勒爷,但她可是个厉害角色。
这么多年,她能稳坐大福晋宝座,一直得到礼亲王的宠爱,那不是没来由的啊!
大福晋狠狠地瞪了阿纳布一眼,她还能被一个小奴才左右了不成?
“来人呐,把他拉开!狗奴才,还敢挡了我的驾?”
白天守在多弼门口的两名壮汉,马上上来拉走了阿纳布。
大福晋伸出一只金贵的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余妙妙的房门。
大福晋首先迈了进去,接下来四、五个丫鬟直接冲到了余妙妙的床前。
睡得正香的大花猫被来势汹汹的女人们吓到了,不管不顾,“嗖”地逃了。
没人注意到它,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床上的余妙妙身上。
此时的余妙妙,身上的被子都已经掉到了地上,腰间白色的丝带也松松垮垮,头上的蝴蝶结歪在了一边,头发蓬松凌乱,两条腿随意的乱扔着。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粉嘟嘟的小脸。
浓密的睫毛长而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均匀地呼吸着,樱红的唇瓣嘟着。
余妙妙的睡脸,像是一个婴儿般惹人怜爱。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下,这丫头,为什么连睡觉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再看看自己,无论怎么打扮都比不上人家,怪不得贝勒爷会对她一见钟情了,真让人嫉妒。
大福晋此时却不再怜爱余妙妙,她昨夜竟没有伺候多弼?
作为多弼的专属丫鬟,早上理应早起伺候主子了,她还在这呼呼大睡?
到底她是主子,还是多弼是主子?
真是反了她了!
大福晋的脸色很难看,厉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起来!”
几个丫鬟似有些为难,这么好看的女人,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大福晋的火气明显更大了,谁敢违抗?
一个靠近余妙妙的丫鬟首先下了手,却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牛奶般润滑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