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才要说话,门外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刘公公,都这个时辰了,我那里可一大堆的差事等着司马覃蓁做呢。”
覃蓁闻言回头,淳于岩已然走了进来,对刘钦裣衽施礼。
刘钦嘿嘿一笑,道:“这可不行,不是我要为难你,只是事关重大,着实是还没审清呢。”
淳于岩依然含笑道:“你说的事我都听说了,确是事关重大,公公确实是该好好审审。只是我可又听说了,覃蓁虽去取过蜂蜜,却是从未靠近过御膳房的宫车。既然如此,公公怎么还要对覃蓁上刑啊?”说着,脸上一冷:“何况都审了这么久了,这要耽误了太后娘娘的差事,我们可都吃罪不起。”
刘钦情知淳于岩所言属实,小翠已证实覃蓁并未接近过宫车,而且淳于岩又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他也不愿在面上过于得罪了她,略想了想,谄笑着道:“淳于内官说的是,您快领了覃蓁去吧。还劳烦淳于内官亲自跑这一趟,实在是奴才想得不周。”
淳于岩又是客气施礼,领了覃蓁出去。才走至门外檐下,淳于岩不觉握紧了覃蓁的手,低声叹道:“好在你没自个到宫车上去取蜂蜜。不然就是我,只怕也保不了你不挨这一顿板子了。”
覃蓁微微点点头,心下却是后怕不已,当时若不是在后门边听得他们嬉笑打趣间唤了那送食材的宫女一句“揽菊”,又想及阿覆谈及曲映堂一事时曾提及那个想害自己的宫女叫“揽菊”,便多留了个心,故意想了个法儿置身事外,不然自己这条命只怕就要葬送在那所谓审问的板子下了。
两人说话间方踏上了库房门外的复廊,又有内监从后面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淳于内官请留步。刘公公说不敢耽误您办差,只是司马内官还得过去一趟呢。”
淳于岩回身,这次是丝毫不客气地道:“又是怎么了?!”
那内监也是为难:“奴才也是个传话的。淳于内官就不要与奴才为难了。”
覃蓁见此,忙对淳于岩道:“您还是让我过去一趟吧。”
淳于岩叹口气,道:“唉……既是来请,又怎能不去?我陪你走一趟吧。”
二人只得复又回了库房。覃蓁甫一进门,就见得刘钦脸色阴沉,却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心下不由没来由的一紧。
刘钦见人来了,头微仰着,道:“淳于内官怎么也来了?那可要让您看笑话了。”
淳于岩没好气地道:“刘公公又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刘钦并不理会淳于岩的不悦,径自吩咐了内监取了一匹布放至案上,冷笑着道:“您自己看吧。这可是只有主子跟前才有的东西,竟在覃蓁的箱笼里搜了出来。”
淳于岩一时惊疑,瞧向那匹布,只见那确不是寻常布料,而是越都的马尾绣,是极是难得的东西。宫里惟今也只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跟前才有,那还是太子游历越都时带回来孝敬太后和皇后的。淳于岩脸色一瞬煞白:“你休要胡说!”
刘钦冷冷一笑:“淳于内官吓糊涂了。这可是副总管王善培亲自从覃蓁屋子里的箱笼里翻出来的,怎么是我胡说呢?”
听到这里,覃蓁脸上已是惨白,身形有些站持不住:“不可能,我的箱笼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说话间,管太后日常用物的内监走了进来,见着那匹布,如见着救命稻草一般奔了过来,口中连道:“哎呀,真找着了!我还当我要活不了了!”转过身又对刘钦道:“昨个太后会着三公主赏了一会这匹布,我原是要收着的,可三公主带了许多珍奇玩意来孝敬太后,我一时忙着检点那些,就把这布给忘了。傍晚想起来时,就没瞧见了。我原想着太后跟前的东西,有谁敢动?定是有人要与我玩笑,便一时没有声张,哪知今个早上还是没瞧见。我正想着只得禀了上头了,就听到公公的人来唤我了。公公您可帮了我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