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商会的朋友,不知道来我漳州有何贵干?”
洛元通一改刚才的冷硬,和气的说道。
暗商在表面上的名称是四海商会,对于私下和官面的称呼,身为城主的洛元通自是不会犯二鬼那种口没遮拦的错误。
他不算是大夏的高层,但是能做到漳州一城之主,背后自然有大人物撑着,所以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秘辛,暗商这种危险的组织内幕也是知道不少。
——得罪不起!
如果是大夏皇室的人亲自在这里,也只不过和对方勉强达到了对等的水平线上,原因么,还是因为这里是大夏的土地!
张腊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脸色,面色阴沉的呆在旁边,看着铁门处的缝隙,目光不善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
对于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让其它地方的人在自己的辖区内张狂更让人憋屈的事了。
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他一个小小的边防将军还管不了!
假如我大夏现在国富民强,兵强马壮……
张腊忍不住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却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现在大夏是苍云陆的四大强国之一,也未必就能吃得下暗商这个庞然大物!
对方不仅有如云的高手,还和传说中的隐世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那些高手从哪来?难道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一个看似普通的商会,流通着大笔的金钱,缴纳的税款却不足十一,而且经营的是违法的暴利买卖,即使这样,在大小国家内还是通行无阻,百无禁忌,这样的组织能够安然存在,又岂能没有它独特的手段?
洛元通的话很得体,却并没有在对方那里得到应有的回答。
只听那姓范的神秘人冷冷的道:
“我们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和漳州城的几大家族做一笔生意,但是双方起了一点小摩擦,就如你看到的这样。”
洛元通早就注意到了室内有别人在,但是由于黑灯瞎火,却是看不真切,当下淡淡的道:
“来人,掌灯!”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不知何时,洛元通身后三尺之处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长得枯干瘦小,手里拿着一盏空灯。
三鬼此时已经跳到了上面,见状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这里已经被我们动了手脚,你那破灯能点着才怪!
“唰!”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瘦小的人伸手一摸灯芯,那灯居然点燃了!
只不过灯光有些绿幽幽的,看起来不似寻常火焰,在这黑暗处倒像是瘆人的鬼火。
“大佛寺的‘通心宝莲灯’?”
姓范的神秘人第一次出现这种惊讶的语调。
“不错。”
洛元通也没有多说,并不是他要卖关子,而是有些是点到即止就够了,没必要逼人太甚。
再说,对方买不买账还是两回事!
“大佛寺……‘上三门’么,有点意思……”
姓范的神秘人低声道,像是在考虑什么问题。
“也罢。”
只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
洛元通脸上闪过一丝庆幸之色,但是又听他继续道:
“但是我们的买卖已经完成,恐怕东西还是要下面的人带走的。”
这句话一出,洛元通和张腊脸色猛然一变。
“呵呵……在二位决定什么之前,不妨先看看这场内的状况再说。”
姓范的神秘人笑呵呵的说道。
洛元通向周围一看,此时借着灯光他已经可以看清全貌,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雄的脑袋和无头尸身!
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
那个周家的家主,居然已经尸横就地,而且是死无全尸?
然后他的眼睛转到了只余一臂,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昏迷不醒的韩启年身上,又移到了纷纷倒地的其它几位家主上面,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没想到漳州城最强的几位高手,居然被对方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全都收拾了!
心中惊骇之余,也发现了正站在一旁角落中的江立。
江立此时早已收起了金针,变成了当初在大厅中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过于镇定,让洛元通感到多少有些诡异。
奇怪,这不是韩家的子弟么,怎么场上这么多高手都昏了过去,反倒他一个后辈却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
“城主大人,晚辈在上面听到了下方的异常动静,因此被派下来察看一番,但是无奈修为低微,并被身后的那位前辈堵住了退路,只能在此观战。”
江立自然不会让对方的疑惑存的太久,这次事发突然,这位洛大人又不认识自己,万一被对方认为是内奸可就不妙了。
当然,他的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不过面前这种情况,想来那平北三鬼和姓范的神秘人也不会对此解释什么,谁有闲心会在这关键时刻去对付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孩子?
“洛大人,还请您和那位将军大人给我们韩家做主,给漳州城所有的世家做主!”
江立满脸的悲愤之色:
“周老爷子被那几个自称‘平北三鬼’的恶徒揪下了脑袋,段家家主遇害,生死不知;我们韩家也……”
“我知道了!”
洛元通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正色道:
“你且退下吧,这里的事情不是你等可以插手的,老夫自会还你们一个交代!”
江立带着愤慨的面上作出为难之色,心中却犹如明镜一般,知道这位城主大人已经决心置于事外了。
什么给一个交代,笑话,即使现在韩熙豪他们一群人全部死光,凭借暗商在各国的震慑力,大夏这边又没什么重大的损失,恐怕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而已。
不过也好,是非之地不可久待,就算是下面真的有什么逆天的宝物,也只有先保住性命才行啊。
没想到他想走,却有人不让他走,只听铁门外传来的那姓范的神秘人的声音:
“小子,我刚才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算数的。”
这句话中透着一股慵懒的语调,江立却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