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分明就是自己贪睡,还怨到我。”
某女“恬不知耻”的嘻嘻笑着,伸长脖子去窥林翼手心的东西:“送我什么啊?拿出来看看啊!”
“可没那么容易给你!”林翼手一收,凑过脸来,“总得有点儿奖励吧?”
“奖励?”女子停下争抢,眼珠子转了几转,皮笑肉不笑的揉揉拳,“给你几个栗子吃还差不多!”
林翼笑了,抱着她坐起来:“腿还没好,就别乱动!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安分点儿吧!你看!”
她倚在他的怀里,一抬头便见一只剔透的乳白色玉佩在半空随着红色的穗子晃荡。
“好漂亮。”
她伸出双手接住那玉佩,蛟龙形的一枚精致玉佩,栩栩如生,在手心里似欲腾跃。
“这不是你一直戴着,从不离身的那块蛟玉吗?怎么送给我了?”
“是啊,这可是夫君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是父皇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他看着她手心里的玉,目光温柔如水。
仪夏眨了眨清眸,微微一笑将玉纳入掌心:“我必珍爱之。”
“乖娘子,怎么不感动的哭一个啊?”
他打着趣。
她杏眸微挑,睥睨着他:“怎么,很喜欢我哭?”
语气很是危险。
林翼摸摸脑袋,目光四下乱晃装傻:“什么哭什么?仪儿你说什么?”
“喂!”
仪夏一拍他,林翼侧过脸来,女子响亮的一个吻就落空在男子的头发上。
“啧啧。”仪夏叹息着,“本来想赏你个吻的,结果你自己不要!”
“喂!”林翼叫了起来,伸手就去搬女子的脸儿,“那可不行!你得给我补上!”
“就不!就不!”
女子“咯咯”笑着四下躲闪。
二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儿“吱呀--”一声儿被推开。
雪顷刚露个脸儿就立马缩回头去,捂住眼睛大声冲外面嚷嚷:“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啊!”
仪夏听到外面“哐”一声响,不知是谁用什么,敲了谁的什么地方,骂道:“什么什么啊?老板在不在啊?”
雪顷惨兮兮的喊着:“悍妇啊悍妇啊!你怎么可以敲我脑袋?要是敲出个三长两短,谁娶你啊?”
“放你的屁!”只听又两声“哐哐”,四妹哼着,“你妈才要你娶呢!滚开!”
“悍妇!”雪顷又是一声惨叫。
仪夏摇着头,然后十分沉痛的按着林翼的肩:“相公,看见了吧,我对你多好啊?从来都不打你!”
林翼配合的点点头,捧着仪夏的脸:“那娘子,你亲一个吧?”
女子眨了眨眼,忽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做梦!”
六妹正好推门进来,看见了林翼,冷冷的瞪着他扬起下颌:“喂,你出去,我和我家老板有话说!”
林翼扬了扬眉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六妹:“你是在说本王?”
六妹似有分怯意,却又不服的扬起俏面:“说……说你怎么了?”
“六妹,休得无礼!”四妹拉着六妹的领子拽出来,候在门口,“王妃,四妹来看看您。”
仪夏偷笑着捂着嘴儿,林翼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出去了。
“四妹,你们进来吧。”
门外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唰”的一声,雪顷箭一般冲进来揪住仪夏的被角,可怜兮兮的抱住:“老板!你要为我做主啊,四妹,四妹那个悍妇!她打我脑袋!”
仪夏看了一眼雪顷红通通得额头,轻咳两声忍住笑。
“姑娘,你还好吧?”
四妹过来,如若无人的一把掀翻雪顷,然后若无其事的立在一边。
仪夏懒洋洋伸了个腰,拍拍绑的跟粽子一样的双腿:“除了这两条腿啊,我啥都好!”
六妹看着仪夏那两条腿,立马扬起柳眉来:“那个老太婆真该死!要不是没有爷的命令,我一定!”
“六妹!”四妹轻轻呵斥一声,自怀里拿出一个青瓷瓶子来递给仪夏,“这里面是上好的伤药,姑娘涂着好的快一些。”
仪夏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是谁送的?”
“雪顷弄得。”
仪夏莞尔,眸色莫测的看向雪顷,雪顷眨眨眼,木讷的点点头。
“四妹。”女子“扑哧”笑了,摸摸四妹的脸儿,“四妹,大约是你家那个主子太凶了,你和雪顷居然都不会撒谎的!”
六妹嘟起唇:“我早就说了,你们不说,老板也知道是陆子祁那个疯子的东西!”
仪夏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得了吧!他不会只是叫你们送个药吧?有什么意图,直接说。”
四妹脸有些红,搁下药,自袖子里摸出一个细长的匣子递过去:“先生让我将这个交给姑娘。”
“这是什么?”
“先生没说,只是说姑娘一看便知。”
四妹双手奉上匣子,仪夏伸手接了扔到床脚:“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饭吧!”
四妹张口还要说什么,仪夏柳眉微挑,淡淡道:“若你们是一绝的人,就是我仪夏的朋友。否则,请便!”
“是。”
四妹噤了声,连六妹也乖巧了不少,没敢顶嘴。
女子放缓了脸色,向门外唤道:“草一,带四妹她们四下走走。”
草一开心的进来,完全没注意气氛的古怪,拉着六妹就叽叽喳喳说开了,领着三人出去了……
雕花的红木们轻轻磕上了,室内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女子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目光微微流转,投在床脚那只细长的匣子上……
雨初歇,瓦檐上滴滴答答的还缀满雨珠子,被洗的清清冷冷的月光笼在一片清辉之中,泛出柔和的光泽。
夜的清香缓缓在早春的花园里飘散,和着湿漉漉泥土的味道随风飘进古木雕花的窗内……
室内没有点灯,透着窥进窗棂的几点清华,隐隐可见人影倚在窗畔,一动不动。
“你就打算这么站在这儿一夜?”
低低的吃笑声自茂密紫竹林里传来,好似夜的神在呢喃,透着一分诡秘。
窗畔人不动,除了偶尔叫风扬起的青丝和衣袂,便只是一双清澈幽亮的眸子,在月华下闪烁着碎光。
“你来,是为了她。”
淡淡的,是窗畔男子淡漠如水的声音。
林子里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低低的透着一股邪肆:“陆子祁,当初我允许你那么做,是看在你承诺她不受伤害的份上!你莫非真的忘记了我?还是以为我会和那人一样,纵容你欺负我的人?”
无波无绪的眸子里忽然注入一抹异动,陆子祁轻轻叹息:“她的命格本不属于这片星空,但所有人的命格,却因她而变……你放心,你我生来为了守护她,我不会伤害她的……”
“你最好不会!”
那声音冷哼一声,再没了动静。
竹叶飒飒的轻响,只余窗畔那人,形单影只,对月轻叹……
缀星楼夜市笙歌不绝。早春风儿料峭,桃花却依旧开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