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因为老张这事儿着实和我们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后来据她自己说,是因为老张对她的百般呵护、耐心劝慰,她才消气的。
金艾最近可真是精神百倍的,每天晚上都拉着我去跑步。每每都是她精力充沛地在前面跑,我慢吞吞、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后面追。
以至于每天下班回家后,我都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我知道饭后又要被金艾拽出去跑步,想想这事儿就“浑身脑袋疼”。
这天大家吃过了晚饭,等着我们预约好了的换密码锁的工作人员到来,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背着工具包的男人。在内心和兴趣爱好上,我应该算是个女汉子,从小对穿衣打扮就不在行、也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拆、装、修一些东西很感兴趣。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家的有个闹钟,也不知被我拆、装多少回了,再加上我的技术实在不过关,后来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当我看见安装工人的工具包时,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这回我也是主动走过去,名义上是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实际是对拆装东西有些手痒。这时工作人员告诉我,他忘带电钻了。就马上给他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同事带过来。
此时的金艾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要出去跑步了,依依和阿彩背着书包,出发去教室自习了;戴倩又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主儿;所以也只剩下我这唯一的“候选人”了。金艾非要立刻拉我出去,而我的意思是要留下来,看着打个下手、帮个忙什么的。
戴倩似乎特别通情达理地对我们说:“你们去吧,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可以了。”完全不顾我那渴望被留下来的幽怨的眼神
我多想听戴倩说她自己搞不定啊,我是真的不想出去跑步。但是没办法了,我只能忍着自己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被拖着去跑步。出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穿着同样蓝色工作服的安装工,斜挎着一个小号的工作袋,从外表上能看出工作袋内微微突出的像是电钻的形状。
我迅速地走过去问:“你是来301室送电钻的吗?需要帮忙吗?”
安装工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是来送电钻的,但不需要帮忙,顺便向我问具体怎么走。
我把路指给他,又失望地和金艾跑步去了。
可是走出去没几步,忽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袭来,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转头看看渐行渐远的安装工的背影,似乎也什么不正常的。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我宽慰着自己。
金艾在前面稳定地跑着,我在后面累得“呼呼”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我感到金艾的脚步逐渐放慢,到最后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身后,对我说:“我觉着后面有人跟着我们跑。”
“我……我怎么……没发现。”我跑得气喘吁吁,确实太累了,哪有时间和精力观察周围发生了什么。
我们这时已经沿着小路,跑进了一片的小树林,周围黑漆漆的。理论上在树林里跑步锻炼,空气新鲜,有助于身体健康。但我想说的是,有时候也会加重人的恐惧感。当我停下来,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的时候,也发现周围确实有些怪异。别看金艾平时很干练的样子,这时候我却看见她浑身都在发抖。我立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不会的,我刚才明明发现一团白幽幽的东西,然后就闪不见了。”金艾吓得说话都声音发颤。
“白幽幽?哈哈,你说的这么可怕,哪有这样的东西啊?想象力过于丰富了吧?”我觉得金艾那句话挺搞笑的,就开始开起了她的玩笑。
被我这一笑,金艾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反驳我说:“这么黑,还没什么人,本来就很吓人,有什么好笑的?”
“这么黑,你还要跑进来?你要是说有坏人跟踪我们,我倒是很害怕,你说是团白幽幽的东西,这不是很扯吗?世上本无鬼,鬼在人心中哦。”我继续以嘲笑的口吻。
就在我们两个这儿相互打趣、嬉笑的时候,就听见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回我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立即提高了警惕,观察着四周。看到我忽然严肃起来,金艾站到了我身边,寸步不离地警惕看着。我发现这声音来自身后——我们已经跑过来的地方。
我转头发现确实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在向我们这边靠近,奇怪的是那团白色物体的行动轨迹很没有规律,忽左忽右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悄悄地弯下腰,捡起一根相对较粗、较结实的树枝拿在手中,轻声细语地对金艾说:“一会儿咱俩一起上,我过去攻击它,你能把它绊倒就行。”
金艾可能是吓得不轻,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
我拿着树枝对着那团白影喊:“站住!”
结果那白影真的就停在了那里。然后“唔了哇啦”地不知在说什么,但是能确认是人类的声音。忽然白色的东西抖动了起来,我走近了几步,这才发现是个白色的被单,里面裹着一个人,看上去精神恍惚。
“我怎么看他像个疯子呢?”金艾跟了上来,似乎也看出来这个人的不正常,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我。
“我看也像。”我们小声嘀咕着。
这时那个人似乎很生气地把被单扔在地上,又看了看我手里拿着的树枝,有所忌惮地没敢靠近我们,而是双手做出了手枪状,对我们发出了“突突突……突突突……”的声音,然后又闹又笑地转头,没有轨迹地跑走了。
我看着这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脑子里一道光闪过,想起了什么。嘴里说着:“不好!”
我拼命地往“家”的方向跑去,金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随我跑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我还是可以跑得很快的。
我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慌乱地用钥匙打开了门,焦急地喊着:“戴倩!戴倩!”
这时候,只见戴倩慢悠悠地从卧室走出来,一脸无辜的表情。
“什么事啊?这么风风火火的?”戴倩依旧是招牌式的慵懒声音。
我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内十分干净、整齐,问道:“那两个安装工呢?”
“他们说带错了锁,回去换了,改天再来。”戴倩很淡定,淡定得出奇。
看着戴倩一脸的平静,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当戴倩转身回卧室时,我发现了戴倩右手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我问戴倩:“你手腕怎么了?”
“刚晚饭没吃饱,想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夜宵,结果划破了手。”戴倩不假思索地解释道,说着她就回屋,关上了门。
我站在那里,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除。很可笑的是,我听说过做饭切到手指,还没听说过做饭切到手腕。
还有就是那个送电钻来的安装工的工作袋,未免也太小了,不像是能装下电钻的,看那形状倒是手枪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不是那个精神病患者做出的射击动作,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枪不是生活中常见的物品。
这时候,金艾也跑了进来,对我说:“你还真有爆发力,我刚才紧赶慢赶地才追到你,出什么事了?”
我很平静地说:“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戴倩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那就好。”金艾说完了这句话,就开始洗漱、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和用品去了。
转天晚饭后,确实就有工作人员来安装密码锁了,但是却不是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两个。
安好了密码锁后,老张又厚脸皮地来了一次,还是贼心不死的样子,可惜有密码锁在,又看了看我们那个很显眼的警示牌——“未经允许,任何客人不得进入卧室”。
之后没几天,就听说他和阿彩分手了,阿彩苦苦地哀求了好多次,也没能挽回老张,反而是到最后怎么也联系不上,神秘地消失了。阿彩真是怨天怨地地大哭了好多天,哀伤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