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濂脸一偏,满嘴鲜血中吐出三颗后槽牙,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崔赟看向宁河光:“回去向圣上复命的时候,希望将军能如实禀报。”
宁河光瞥了眼不省人事的赵濂,对崔赟道:“侯爷,咱们还是快些找到渊公子为上。”
崔赟朝另一边走去,远远看到沈冰等人也神智不清地躺在地上,立刻带人上前,命人往他们脸上泼了些凉水,待人眼神渐渐清明,他便迫不接待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阿渊呢?”
沈冰像是吃了一惊:“侯爷您怎么来了?”
崔赟不满道:“本侯再不来天都黑了,你们找到阿渊没有?”
沈冰才意识到已是半下午,立刻跪下请罪:“侯爷恕罪,这谷中有古怪,属下大意之下中招了,不知不觉时间竟过了这么久。”
说到这,他才突然想起来似的,猛地站起身:“遭了!主子?”
崔赟和宁河光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快速越过湖面,扒开水草,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很快,沈冰扶着赵渊从洞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几人也迷迷糊糊的像是刚醒来,见到谷中那么多人不由愣了愣。
赵渊被带到崔赟身边,怔怔地喊了一句:“舅舅。”
崔赟将赵渊打量一圈,见他除了气色差点,并没有受伤,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扫视谷中众人,问:“阿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赵濂口口声声要杀你?”
“我没见到大哥啊?”赵渊十分意外,继而神色黯然道:“大概……是个误会吧!”
宁河光立刻打圆场:“是啊,侯爷,这山谷明显有问题,说不定濂公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宁将军,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崔赟斜弋着他:“谷中那么多人,为何只有他对阿渊喊打喊杀,中招的何止他一个?”
宁河光尴尬地笑笑,无言以对。
赵渊在附近草丛里找到了昏迷的楚青,给她喂了些水,就见她幽幽地睁开了眼。
赵渊欣喜道:“阿青,我们得救了!”
楚青也表现得十分惊喜,主仆二人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接下来,宁河光发现了被乱刀砍死的两个劫匪,早就没了气息。
赵渊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总共有十个劫匪,不知道可有活口留下?”
宁河光遗憾道:“十具尸体已经全部找到,并无活口。”
赵渊沉默片刻,对崔赟道:“舅舅,咱们回去吧。”
楚青道:“是啊侯爷,主子从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还是要还快些回去找大夫瞧瞧才好。”
宁河光拱手道:“侯爷与渊公子先走一步,剩下的交给末将即可。”
崔赟上下打量宁河光一眼:“本侯将阿渊送回去,与将军一起去向圣上复命。”
宁河光脸色僵了僵又立刻道:“侯爷愿意陪末将跑一趟,末将乐意之至。”
出谷的时候,赵渊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赵濂,吃惊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受伤?”
崔赟撇开眼,不想理会。
宁河光也说不清楚,便看向赵濂的贴身侍卫,那侍卫伤势也不轻,但已经清醒,他道:“这谷中有毒,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敌人,公子的伤或许就是那时留下的。”
崔赟突然笑了,眼神十分冰冷,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很好。”
知道内情的人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崔赟分明是对赵濂动了杀意。
把亲兄弟当敌人砍,该是怎样恶毒的心思?
赵渊脸色又白了一些,见崔赟大步离去,他面露不忍地对宁河光说:“还请将军照顾家兄,为他包扎下伤口。”
宁河光深深看了眼赵渊,恭敬道:“公子客气了。”
周围的府兵侍卫们不禁暗暗感叹,人家一心想要他死,他还如此关心人家,是该说他仁善呢,还是该说他愚蠢?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楚青扶着赵渊缓缓走远,没有人听到主仆之间的对话。
楚青:“主子做得很好!”
赵渊:“装鹌鹑而已,不算什么,你做得才好,居然让那厮吃了如此大的亏!”
楚青:“比起他的阴狠毒辣我们只是稍作反抗,之后就看侯爷的了。”
赵渊眼睛微微眯起,如果不是直接杀掉赵濂太明显,他是真有这个想法。不过死了反而便宜他,要让赵濂亲眼看着他想要的一切一点点从手中消失,慢慢品尝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有崔赟坐镇,天刚擦黑赵渊就回到了山庄,齐嬷嬷等人都快急坏了,眼见主子毫发无伤地回来,又是喜极而泣又是阿弥陀佛地感谢上天保佑。
徐太医和杜军医慌忙赶来,先后给赵渊诊断,发现赵渊的身体有些虚弱,听说他在洞里待了一夜,又加了些驱寒的药。
赵渊洗漱过后,阿石又伺候他用了些吃的,这时楚青也把药煎好端了过来。
赵渊一口饮尽:“这药阿青也喝一副,就回去好生歇着,这两天你辛苦了!”
楚青亲自给赵渊诊了脉,对阿石叮嘱道:“主子待会儿或许会发热,你们不要慌,只需守着让他在被子里捂上半天,把热汗发出来,就可以慢慢进补了。”
阿石闻言心中有数,让她安心去休息。
楚青在煎药的空隙便填饱了肚子,回去把药喝光,没洗漱就裹上被子沉沉睡去。
子夜时分,她被热醒了,发现自己也出了一身热汗,头脑昏昏沉沉的,知道自己也着凉了,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除了身体有些虚,感觉很是神清气爽,她松口气,见天已微亮,去厨房打桶热水清洗过后,换身干净衣服便去探望赵渊。
赵渊烧了整整一夜,刚刚才算彻底退烧,这会儿睡得正沉,楚青看过之后就去煎药,早饭也没让他起床,直接和汤药一起在床上解决。
直到午时,赵渊才睁开眼让阿石备水沐浴,瞧着精神头已是大好。
主仆两个不受打扰地调养休息,京城中逸王府却因为这件事差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