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鞑子溃败（二）

“天可汗的勇士们！”代善一手紧握马缰驾驭着疾奔的战马，一手抽出战刀，向前一挥，大声喊道：“随我杀敌啊！”

虽然万马奔腾，声音让人震耳欲聋，根本听不清楚代善在喊什么，但是看到他挥刀的动作，就知道除了冲锋就没别的意思了。鞑子们双腿一夹马肚，战马吃痛，咴咴一叫，扯开蹄子就往前狂奔。

而代善作为一军之首，在这个要紧关头，更不能落后，他亲率的正红旗位于中军，乃是主力，正白旗和镶红旗位于两侧翼保护中军。此时从空中看飞快移动的鞑子队伍，原本一条锋线的鞑子军队，渐渐的变成了凸形。中军在代善的带领下逐渐超过了侧翼的部队冲到了最前面。而代善这一举动，也让部队的士气稍有所回升，大家看到主将都这么拼命，自己落在了后面进城之后肯定毛都抢不到一根了，所以也开始拼命的往前追。

鞑子移动速度这么快，几乎盏茶功夫就跑完了十几里的路程，马上就要进入大同城头火炮极限射程内了。就这么近的距离，李承连千里镜都不用，站在十几米高的城门楼子上就能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和马，卷着风沙，带着轰隆隆的声音，向着自己奔来。

一般来说，古时候的城池攻防战，没有说把敌人放到离城池这么近的距离再来战斗的。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守将失算，敌人冲到了城墙下，那基本就算完了。

而李承这么做，也是凭借着自己优越于这个时代的士兵和武器，已经超出这个时代的防守手段。主要的是懂得怎么挖坑，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鞑子已经进入射程，马上就到前面那道土墙了。”满桂身负守卫城门的重任，一直跟在李承身边，形影不离，此刻他在旁边提醒着李承。

“还是有点远了，在放近一点，让炮手开始校准吧。”李承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在自己身边等待命令的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接到命令，立刻从腰间掏出两面令旗，对着一直翘首望着城楼等待发号施令的各级军官下达了命令。

“各炮位调整炮口校准目标！”

一声令下，每个炮位旁边的五名虎贲军炮兵开始操作这些老旧笨重的大炮，一个观测手，两个装填手还有一个是发射手，各自井然有序的按照李承亲自编制的炮兵操典进行最后的调整。

“报！一号调准完毕！”

“二号调准完毕！”

“三号……”

不一会的功夫，所有炮位都准备完毕。

“各炮无需试射，开火！”

“嘭”

首先开炮的几十门大炮几乎是同一时间把开花弹打了出去，还没等炮管的烟冒完，负责清理和装填炮弹的装填手就立马用水给炮管降温后，将火药残渣清理干净，装填新的弹药。原本这个时间会很长，但是在虎贲军的炮兵的操作下，整个过程大约需要一刻钟就能完成，也提高了这些旧式火炮的发射速度。

第一波炮弹打出去后，炮弹在空中呼啸着直奔鞑子而去。面对高速飞行的炮弹，鞑子的移动速度就显得慢了许多。

代善在飞奔中听到城头开炮了，心里暗惊，没想到明军竟然这么早就开炮，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从之前的明军防御手法来看，自己还以为碰见了一名难啃的老将，这必将是一场苦战，但是现在再看，这人完全就是没有什么经验啊！此时离那道难以逾越的土墙还不到一里地，自己领着大军稍稍一纵马就能到，而明军每次开炮之后间隔的时间，已经足够自己翻墙而过，硬冲过前面那片小堡垒，到城下的。而到时候，自己就能轻轻松松的破城而入了！

想到这里，代善原本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没想到这次拼了老命的攻城，还真是做对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承完全和他不是一个想法，这次开炮的时间李承故意往后稍微拖延了一小会，所以这次的炮弹完全是冲着鞑子后面的人马去的。

当代善发现李承使得这个小手段时，炮弹已经落了地，这次可不是之前那些实心的铁丸子，而是实打实的开花弹。

炮弹一落地，立刻炸了开来，把里面那些零碎的小铁片小钉子等等一些细小却能致人伤残的小玩意向着四面八方喷了出来。除了炸点中心倒霉的人被火药炸碎之外，周围的鞑子被打到后，非伤即残。

代善听到后方传来不一样的爆炸声音，觉得不太对劲，回头望去，后军已经一片混乱，人仰马翻，而且还不断的在继续爆炸着。代善看到这一幕，脸瞬间就一片苍白。当年他老爹不就是让这玩意刮蹭了一下，最终一名呜呼了吗？

他想让后面的监军整饬人员继续向前冲锋，但是一想，后面现在都一片尸山血海了，估计也找不到监军了，看了一眼立在面前那道土墙，又看了看后面的手下亲兵，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自己现在真的是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又吩咐了身边几名亲兵，让他们约束周围的大部队随自己继续冲锋。

“大人，效果不错。这鞑子后军已经乱成一团了。嘿嘿，这开花弹就是好用。不过也太贵了，好几十两银子造这么一颗炮弹，咱们刚才这一下就打进去千余两银子啊！”满桂拿着千里镜观察了一阵鞑子的情况后兴高采烈的对着李承说道。

“哼哼，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也就是老子家底颇丰，要不然还真玩不起！”李承听到满桂的话后暗自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为了天下黎民苍生，我们这么做也值得了！”

“大人！”满桂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对着李承说道：“您的话，真是说到了满桂的心里，您驻防大同这一个多月，满桂跟着您，真是学了太多东西。我今天在这替身后这些大同百姓，谢谢您！”

李承心里一惊，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咱们是平级，你给我跪下那还了得？连忙把身子侧到一边，将满桂扶了起来，说道：“满大人，这可使不得。”

就在两人寒暄之时，卫兵上前说道：“大人，刚才开炮的那五十门大炮已经重新装填完毕。”

“满大人，有什么话，还等此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李承对着满桂说了一句后，立马拿起千里镜，往鞑子方向看去，发现鞑子此时已经到达土墙位置，有小股敌人已经翻过土墙，但是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虎贲军乱枪打成了筛子。

“传令，所有炮位给我对着土墙全部开炮，把他们给我炸成碎渣滓！让合围部队开动！”

过了没多一会，原本嘈杂不堪的鞑子军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纷纷看着前面的天空，飞来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

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喊道：“快跑啊！明军大炮全开火了！我们中计了！”

经他这么一喊，许多鞑子连马都不要了，甩开两条腿就开始往后跑，而代善看到这一片炮弹冲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急速飞来，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呆在了那里。最后还是身边的亲兵拽过代善所骑的马头，向着北面，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匹吃痛，飞快的带着代善往北跑去。而这些亲兵却没来得及跑出去，刚把主子救走，自己就被随后就到的炮弹湮没了……

“天可汗！救救你可怜的子民吧！”代善坐在马上，此刻已经出了炮火覆盖的范围，望着被明军大炮摧残的士兵，流下了眼泪，面孔朝天，嘶吼着。

“二哥！快跑吧！明军在这里设了伏，两边都有伏兵，马上就把咱们围住了！”喊话这人正是多尔衮。

这小子在代善带兵一心往前冲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夹在中间，既没有急吼吼的往前冲，也没有垫后。他早就看出这里有问题，但是又不确定，所以估计玩了这么一手。等明军第一波炮弹来袭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完全就是打的全歼自己的主意啊！

多尔衮看明白形势之后，就没有再往前冲锋，反而是令部队留在后方收拢残兵。这时一名手下跑得太快，竟然一头扎进了隐蔽在战场旁边不远处的伏兵阵地里，自己吓了一跳不说，还把大同边军吓了一跳。虽然一条小鱼进了大海翻腾不出多大的浪花来，但是还是让他在临死前发出了警示。多尔衮此时也顾不得收回那些散落在战场上的伤兵和战马，带着四五千人就往北狂奔。

多尔衮话音刚落，就听到从两面传来喊声。

“杀鞑子！都给我冲啊！一个人头十两银子啊！”

也不知是哪来的人，嗓门这么大，愣是让隔着老远的多尔衮和代善听了个仔仔细细，把他们给气的啊，感情这帮人都给自己定了价了，一个头值十两银子！

多尔衮和代善对望一眼，看着身后一地哼哼唧唧的伤兵，摇了摇头，没办法，此刻顾不得他们了，逃命要紧啊。

“二哥，快走吧，再晚就跑不掉了！”看到代善还在犹犹豫豫，多尔衮是真的急了，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滴了下来，此时追兵已经很近了，自己都快看清楚对面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了，再晚就凭自己这些失去斗志的人马，能不能跑掉，真的很难说了。

多尔衮似乎看出代善在顾虑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二哥，这些损失咱们回头在蒙古顺手灭几个小部落就回来了，但是在不跑，咱们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代善没想到多尔衮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此刻也来不及在想什么了，也不说话，把头一埋，骑着马闷头就跑。

多尔衮一看，立马带着剩下的几千人马往北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