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huang上趴了几日,碧玉已经能下chuang走路了。
这几天她再没见什么生人,只让那青衣男人进来伺候着,另外就是崔老郎中每天一次的推拿。
次次都让她疼的不行,便以此为由发作了一场,成天很燥气的样子。
惹的下人们没事都不敢进来,送饭倒茶后退出去的飞快,没多跟碧玉接触,就没让她露馅。
大家只当是她心中不快,没生出什么疑心。
期间那白衣的男子还来了一次,进来前说了句“是小生,夏旬时。”。
让碧玉认识了来这个世界第一个人,感动得她几乎掉下泪来,其他人要么称奴才,要么就是那青衣男子自称小生根本不报名字,害得她都不敢随便叫人。
可夏旬时只来了那么一次,似乎只是礼节性的来看望,没有青衣男子那么熟络,行止之间规规矩矩的,客套的很。
莫不是根本就对那长公主不上心?
碧玉脑中闪过了一副骄横公主强【娶民男的样子。
除此之外最让她上心的就是上次青衣男子说的“大事”,碧玉不清楚府里有几个人知道这事,也不敢乱问,就是青衣男子后来也没有再提过,弄得碧玉觉得心中卡着一根刺一样,怎么都无法释怀。
跟谋逆扯上关系,牵连实在是太大了,她就是想脱身不干,都太难太难。
而要真的去做,那更是天方夜谭了。
再就是对着这个世界的疑惑,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于是打算趁着身子大好,没什么人打扰的时候,赶快出门去看看,逛逛茶馆酒肆,总能听到一两耳朵的闲言碎语,增加些认识。
做好这个打算后,她喊了声:“来人!”
因为她不认识那些下人,只能这么喊了。
那男仆动作很快,听到声音后就推门进来,看见碧玉站在外间神色一松。
“恭喜长公主身子大好,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通知几位俊生过来?他们打听好几次长公主的伤情了,可风尚俊生说他一个人就够了,阻了几位俊生们请安的请求,现在都等着您大好的消息呢。”
这又是个信息,原来那青衣男人叫风尚,名字很是随意的样子,这俊生的名词听过几次,碧玉猜测应是对应了姨娘妾室什么的吧,因为那么多人都叫俊生,应该不是正室,说起来,这长公主的似乎还没有正室的夫婿呢。
还有那个夏旬时,风尚既然拒绝了几个俊生,怎么没能拦住他呢?难不成是风尚那样牙尖嘴利的都挡不住那位闷葫芦?
本来就对夏旬时有些上心,这下碧玉更是好奇了。
“好,你着人去知会一声吧。”
要出门也不急在一时,总得有点准备才是,碧玉这两天别的没学会,心性倒是锻炼出来了。
头一天连番的刺激让碧玉应付事情时冷静了不少,因为都不及第一天给她的惊吓多。
端起一副对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架子来,说的话不多,但求稳妥。
那下人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并唤两个丫鬟,进来服侍碧玉沐浴更衣。
这一下就过去一个时辰才折腾好,第一次穿上了正经的古装挽起复杂的宫髻,碧玉这才开始仔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
刚开始心中慌乱没好好看过,后来都趴在chuang上更是没机会照镜子。
只见镜中的人秀眉飞挑,肤色并不太白嫩可模样却是上乘的,很有些英气勃发的巾帼气势,不过那属于碧玉的眼神却没能配得起这气势,不由增添些许柔和。
而那发髻高耸饰以金银珠玉,额间贴了牡丹花钿,衣着为深紫色的刺绣宫装,搭配起来活脱脱一个金光四溢的饰品架子,还是会动的那种。
长公主本身长相就有一股英气,若是这样的容貌配上素装或者修身的劲装,那可是合适了不知道多少倍。
对原来的长公主审美批判了一番后,碧玉也没让人重来,毕竟她还仔细着她的小命。
这时门外已经候着不少人了,她扶着身边的丫鬟走到了外间的主位坐着,传了外面的人进来。
首先进来的是风尚,他对碧玉的身体了解的最多,自然不是让人通知了过来的,而是早早来请安却被拦在外面候着的,他行了个礼坐在了碧玉的左侧,夏旬时紧接着道了声贺进来坐在了右侧,又是那一副闷葫芦的样子。
剩下的几个男人却是今天第一次见了,一共有四人,一个身穿红衣长相柔美,浑身的气质让人很是舒服,他紧挨着风尚坐下了。
紧接着就是身着黑衣的男人,剑眉入鬓有武者之风,也是个话不多的样子,坐在了闷葫芦身边,真是人以群分。
另外两人居然是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年岁不大,脸上挂着笑都是一样的。
“长公主的身体可算是好了,让我们担心得很呢。今儿看殿下如原来一样精神,终于放心了!”这是目前进来话最多的人,而且说话很甜很让人受用。
这长公主殿下可真是“艳福无边”啊,可惜碧玉受用不起,她向往的生活绝不是坐拥天下美男,以及那江山……
“浅书的嘴倒是甜,可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们兄弟过来看望长公主呢?”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之前的下人出卖了的风尚开口说道。
看来那下人让跟风尚不对付的某人收买了,要不怎么就把风尚在外面做的事跟碧玉说了呢?
碧玉总觉得她的事情又复杂了起来,这反过来的宅斗让她很是慌乱,按照过去的小说所写,宅斗的女人们最后无论结局如何,那男人结局都不怎么样的。
碧玉可不想成为那个悲剧色彩的“负心汉”。
只希望“惯例”在她自己这里继续不灵了。
而浅书并没有当场说什么,看来对风尚有些害怕,悻悻的跟他的孪生兄弟在闷葫芦那边坐了下去。
等下人上了茶大家都等着碧玉开口,碧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也就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伤,用不着这么正经的。你们今天过来就是已经算是有心了,最近休息的多了,府上可有什么事么?”
“一切如常,殿下尽可放心。”风尚看起来是长公主府里理家事的人物,答话也就他在说了。
而他话音刚落,那黑衣的男人便开口了“你私自发落了秋水,又打发走了殿下身边的下人,可支会过殿下么?我看就是你在作乱,才让府里得了个待人刻薄的‘好名声’”。
一句话直接问到了风尚的脸上,看起来是个很直接的性子。
而风尚则一点也不奇怪黑衣人开口驳他,轻笑了几句说道“那木秋水冲撞了公主,我不过是打折了他一条腿,略施小戒而已,剩下的自然要让公主自个决定,洛离总不至于因为木秋水是你身边的人,而回护着他吧?至于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擅自让别人闯进了公主房中,还差点让那玉璧砸在公主头上!那要是砸上了,我早就让人活活打杀了他们,哪里是卖出府去。”
这时碧玉才想起来撞了自己的那号人物,事情太多早把那个开始平静的跪在身边的男仆忘在了脑后。
“秋水虽说是我身边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当年公主接她入府后,发现是我的故人而赏给了我,真算起来,要不是到了我身边,现在这里的一张椅子就是他的了呢。要怎么发落,怎么能让你来私自决定。”
洛离的确是不会说话,先是直接问到了风尚头上,又多嘴提了两句旧事,这样直接的人总是容易吃亏的。
“行了,都少说两句。那木秋水现在在哪呢?”看风尚跃跃欲试的打算再辩个痛快,碧玉赶紧开口说了话。
风尚便只好先答她:“在门外跪着呢,还是交给您来处置吧,免得总有人说我处事不公”还不忘横了络离一眼,气的洛离直接转过头去不看他。
“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时候让崔郎中瞧瞧你那舌头,是不是长得比别人多几根筋。”,说这话时闷葫芦捧着茶盏仔细的数着茶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大概是碧玉听到闷葫芦夏旬时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而风尚这次没争辩什么,直接闭了嘴,看来他对闷葫芦还是有些忌惮的。
“让木秋水回去歇着吧,找崔郎中给他瞧瞧”心中对崔郎中告了个罪,那老郎中今天才刚出了长公主府,又要让人请回来了。可没办法啊,碧玉不认识别的郎中啊!
“您可惯会疼惜人的。”风尚眼神似乎有点哀怨。
碧玉只觉得她终于理解了某些宅斗中老爷们的心思,这风尚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便是那大宅子里得势的那位“妾”,而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说是风尚不好吧,可对碧玉那真的是无微不至。
罚不得也奖不得,还真是让人头疼。
看大家没再说话,碧玉接着道:“还有我身边的人……换了就换了吧。挑些得力的送来就好,这事情旬时来做吧?”换了刚好,还能光明正大问名字,也不怕太熟了露馅。
而碧玉把事情推给了夏旬时,是不想让风尚一手来安排,夏旬时点了点头应下来这事,倚在凳子上继续当他的闷葫芦。
而风尚则什么都没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温良的模样。
“闷了几天,今儿我想出府去走走,不带什么人,就散散心”她不想带着一堆累赘的下人。
“那就让晴生随着您出去吧,他对玩乐的地方,很是熟悉呢。”风尚就是个事儿妈,这样普通的话也能让他说的抑扬顿挫讽刺十足。这屋里的人每一个都让他刺了一两句,简直就是惹事生非的典型代表,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这么多闲情逸致。家宅不宁啊!
难道就只能埋怨这奇怪的世道了么?这更坚定了碧玉加快了解这个世界的决心。
而出行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碧玉觉得这种沉闷的“家庭会议”可真是劳人,她总觉得那些男人没几个对她上心的,可说的话又句句明争暗斗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哎!想不明白就不想,总会知道的,碧玉就是有这点看得开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