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山。
妙玉找到月夜隐藏起来的山洞入口,移开大石头,山洞已经久无人居住,并且常年封闭,稍稍放出浑浊的空气,妙玉踩着厚厚的尘土走入其中,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山洞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东西妙玉都无比的熟悉,恍若是在昨天一般,只是少了一个人,一个名为小狗的人。
小猫回来了,小狗在哪里呢?
山洞最深处的青石板似乎有些异常,妙玉伸手轻拂,一道淡淡的金色佛光拂落厚实的尘土,露出了青石板上月夜当年留下的几行文字。
“命运呵命运!东风吹过小猫死,西风吹过小狗亡。月儿长残难圆满,夜色温柔慰伤心。浮萍忽聚忽又散,江湖浩渺难相逢。难相逢,相逢亦是难相识,不相识,亦是好,羔羊只是狼餐食。”
妙玉轻轻诵读几遍,凝神细细思考,许久她的脸上竟是绽放出了笑容。
“‘东风吹过小猫死’,东风是春风,小猫是在春天离开这里的,小猫也抛弃小猫的身份和名字,迎来了新生和新的名字。”
“‘西风吹过小狗亡’,西风是秋风,小狗是在秋天离开这里的,小狗也抛弃了小狗的身份和名字,迎来了新生和新的名字。”
“‘月儿长残难圆满,夜色温柔慰伤心。’,这是叹息人生凄苦又坎坷,其中更是隐藏着小狗哥哥的新名字,两句取首字组合在一起,就是‘月夜’,月夜,月夜就是小狗哥哥的新名字,哼哼,小狗哥哥总是说小猫很笨,可是小猫很聪明的。”
“‘浮萍忽聚忽又散,江湖浩渺难相逢。难相逢,相逢亦是难相识,不相识,亦是好,羔羊只是狼餐食。’,这是说离别之后许此生不能再相逢,相逢了也是不好,羔羊小猫会被饿狼小狗吃掉,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明明小猫当年离开前已经下药把小狗吃了呀,什么意识呢?什么意思呢?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
“这狗山,这狗尾巴村,这山洞,没有了小狗哥哥也就没有了意义,小猫要离开这里了,小猫要去找小狗哥哥了,恩,应该是妙玉要去找月夜哥哥了,嘻嘻。”
“可是,可是妙玉只是知道月夜哥哥的名字,天地广阔,人海茫茫,月夜哥哥究竟在哪里,妙玉究竟要去哪里找呢?”
“随缘吧,妙玉行走天下普度众生,缘分到了妙玉自然便会遇到月夜哥哥的,对,就是这样,一定就是这样的。”
妙玉想在青石板上留下几行字,但是她伸了伸手还是没有留,因为她知道这个山洞是小猫和小狗的家,如今小猫和小狗都死了,并且给小猫留言的最后用处也已用完,小狗不会再回来,小猫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家已经没有用了。
妙玉离开前将山洞崩塌埋葬,这山洞算是小猫和小狗两人的墓穴,埋葬小猫和小狗的痕迹。
花开花落,春花开了十次,又落了十次,十年时间眨眼过去。
十万大山是一条极大的山脉,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轻,数不尽,故称十万大山。
在修士的世界中,你若问魔道修士的老巢魔宗在哪里?
许许多多的修士都知道,都能够说出正确的答案:魔道修士的老巢魔宗就在十万大山。
从古至今,魔宗一直就在十万大山,或者说整个十万大山就是魔宗。
十万大山是魔道修士的圣地,从前魔道修士纵横天下之时,只有修为高深的魔道修士才能够进入十万大山,可惜多年前仙宗、佛宗和剑宗联合灭魔,将魔宗重创致使魔道衰落,并且每况愈下,到如今哪怕修为再低的魔道修士都能够进入十万大山,哪怕如此十万大山也不见多繁荣,而且非常冷清。
不过哪怕魔宗衰败至此,也没有满嘴正义嚷嚷着斩妖除魔的正义修士来替天行道,因为来替天行道的正义修士中,除了一些最顶级的强者和一些好运者,其余的人都死了,灵魂也被吞噬,轮回都是不能,更要经受无尽的痛苦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场可谓凄惨。
你也许会疑问,为何魔宗衰败至此,扔能够杀尽来替天行道的修士呢?
原因是魔宗有绝世强者存在,多年之前仙宗、佛宗和剑宗联合灭魔一战,魔道修士近乎灭绝,简直是万不存一,魔道修士之中的强者也没剩下几个,便是魔道的三大老祖也死了一个,另外两个重伤,龟缩在魔宗深处养伤。
天下间佛道、魔道、妖道、剑道、仙道的绝世强者屈指可数,想要除掉任何一个都非常不易,而魔道尤其不易,魔道修士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会抛弃肉身,完全化作血魔魔气、骨魔魔气和天魔魔气,凶戾的魔气千变万化,只要有一缕不灭便能够重新复活。
魔道修士,特别是魔道强者,不容易杀死,魔道至强者更不容易杀死,他们一旦发了疯,对于天下众生来说都是一场灾劫。
昔日,仙宗、佛宗和剑宗联合灭魔一战,三宗设下圈套暗算魔道三大老祖,最后天魔老祖以自身陨落为代价杀了佛宗最强的三世佛、仙宗最强的后土仙子和剑宗最强的女剑魔,血魔老祖和骨魔老祖则趁机逃离。
仙宗、佛宗、剑宗和魔宗绝世强者各有死伤,四宗修士更是死伤惨重,尤其是魔宗修士近乎灭门,魔宗两老祖没死,剑宗、佛宗和仙宗也不敢过分逼迫,引得魔宗绝世强者走投无路发疯。
灭魔之战结束,魔宗衰落,仙宗、佛宗和剑宗三宗大兴,如此许多年。
但只要魔宗老祖不死,只要魔宗魔经不失,魔宗便永恒不灭,多年来休养生息,魔宗也在缓缓恢复。
十万大山深处。
小湖中央一凉亭。
凉亭中,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石桌上,一只茶壶,两只茶碗,茶碗中有茶水,茶水清澈碧绿,清澈碧绿的茶水中飘着几片茶叶,茶水温热有缕缕热气升腾。
两个喝茶的男人,一个坐在东边,一个坐在西边。
坐在东边的男人是一个雄壮的年轻汉子,森白的如同白骨的衣裳,森白的如同白骨的长发,森白的如同白骨的眸子,这人正是魔宗两个绝世强者之一的骨魔老祖。
坐在西边的男人是一个消瘦的阴柔青年,血红的如同鲜血的衣裳,血红的如同鲜血的长发,血红的如同鲜血的眸子,这人正是魔宗两个绝世强者之一的血魔老祖。
骨魔老祖道:“二哥,当年大哥本能够不死的,但为了我们兄弟却甘愿牺牲,如今我们修为恢复,正是复仇的时候了。”
血魔老祖道:“这些年我们兄弟养伤之余,以分身行走天下,搜罗有天赋的弟子教导,默默发展壮大魔宗,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骨魔老祖道:“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兄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血魔老祖道:“九年之后吧,不过我魔宗虽然暗中积蓄力量,但比之当年全胜之时仍旧相差甚远,而剑宗、仙宗、佛宗这些年却无比兴盛,比之当年兴盛甚多,我们一定不是对手。”
骨魔老祖道:“哼,比之当年兴盛?当年大哥拉着三世佛、后土和剑魔这三个三宗至强的女人陪葬,他们怎会有当年厉害!”
血魔老祖道:“但是我魔宗的至强者也死了,大哥他也死了,没有大哥,哪怕那三个凶女人都死了,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骨魔老祖道:“但是我们不需要是他们的对手,有我们的牵制,他们不敢动手,就让我魔宗的弟子屠戮他们的弟子,哪怕我魔宗的弟子不是他们的弟子对手,也要让他们的弟子死伤惨重,让这天下生灵涂炭。”
血魔老祖道:“我们魔宗的弟子死光了,我们就再次积攒力量,等到再次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我们就再去找他们的麻烦,看着他们的弟子一次次惨死,看着天下众生一次次的生灵涂炭,他们一定比死还难受吧。”
骨魔老祖道:“哈哈,是极,是极。二哥,你说,你说……。”
血魔老祖道:“三弟,你要说什么?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
骨魔老祖道:“二哥,大哥曾说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你说,你说大哥会不会没有死呢?”
血魔老祖道:“怎么可能?那次凶险至极,我们兄弟亲眼看到大哥陨落,看到那三个疯女人联手灭了大哥所有魔气,连大哥与我们同藏在魔宗内的魔气也都消散了,大哥他怎能不死!”
骨魔老祖道:“不知为何,总觉得大哥没死,觉得大哥他还活着。”
血魔老祖道:“三弟,虽然不愿相信,但大哥他死了,有如此感觉,也只是,也只是我们太怀念大哥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骨魔老祖道:“或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