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是太子的心腹,我强行有孕之事恐怕太子已经知道了。我不想让他知道这花是颜姐姐送我的,便道:“没你的事了,退下吧!”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我进宫不久就夜夜惊梦,为什么搬到乐诚殿仍然会如此!颜姐姐啊颜姐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赵太医犹豫了一下,退了下去。
“孺子不打算告诉太子殿下吗?”抱珠了解我的脾性,知道我想隐瞒此事。
“我不知道!”我心乱如麻,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原来从我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入陷阱。元姬说得对,如果不是殿下一直保着我,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孺子敬她如姐姐,她却从孺子一进宫时就想着害孺子,孺子难道要姑息养奸吗?”抱珠义愤填膺,愤愤不平道。她是忠议之辈,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从最初离姐姐的背叛,到思嫣的背叛,再到现在的颜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真的那么可恶,那么令人讨厌吗?
“殿下的宠爱是一把双刃剑。它为孺子带来爱情的甜美同时也带着致使的毒液。它能让孺子生,也能让孺子死!孺子应该好好利用这把剑,不要被它伤是遍体粼伤。让自己的鲜血祭这把剑,得到又有何意义呢?”抱珠的话缓缓传来,一字一句如落珠玑。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这两棵楼兰花却摆在我的眼前,散发着恶毒的芬芳,我真的可以视而不见吗?
“如今想来元姬这个人倒是不错!真正的直爽,快意恩仇!”抱珠又说了一句。
想起当日元姬说的话,原来她早就看透颜姐姐了。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冰冷的心!“去幽兰殿!”我勉强支撑起自己,我要坚强,我不能就此被打倒。知道了也好,至少少了一支暗箭。
幽兰殿的小花园仍旧是花团锦簇,生机盎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各种花木芬芳暗吐,空气中的香味本应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可我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不知道哪一种花香是致命的。
“敏妹妹来了!”颜姐姐笑脸相迎。眼睛的余光扫了我身边一眼,显然是看到了那两棵兰花,脸色一凝,又恢复了常色。她表情的变化只有一刹,若非我有意观察根本不会察觉。现在虽然是三伏天气,却让我如置九寒之中。
“是啊!小敏来看望姐姐。”我极力挤出一丝笑容,示意他们都退下。颜姬也意识到什么,收敛起笑容。“小敏愚钝,不知这花是姐姐千金得来,竟然把它养死了。小敏真觉得心痛啊!”
她一笑道:“不过区区的兰花,也不值什么。回头姐姐再挑几盆好的,送去乐诚殿便是了。”
“姐姐把这些花送给小敏时可曾有想过太子殿下?”若只是毒害我,那也不过是是姬妾们的明争暗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把太子也牵涉其中,那可是谋逆的大罪。
“有想过!可我没有办法!他要日日夜夜地宠着你,我也阻止不了!”颜姬把脸一抬,目光怨毒,不再装作软弱无助的样子。
“你——”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是柳姬逼迫她的,她也是逼不得已。可她主动认罪了,还要那么理直气壮。“那是谋逆的大罪!你不顾惜你自己,你也得为公主着想,得为朱大人着想啊!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哼!”颜姬冷笑,那笑容里又有几分凄怆!“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宫吗?我爹他就是粗人一个,哪里知道用这种方法攀龙附凤?他是为了你爹!他希望我能在后庭得宠帮你爹求情!他真是太天真了!就凭我的姿色,在这后宫里头想要立足都难!为了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理由,他就狠心把我送进宫!活活地拆散了我们!我恨你!我恨你们马家的所有人!你知道吗?每一次叫你妹妹时,我都觉得恶心!”颜姬又哭又笑,有几分癫狂的状态。
想不到朱大人对马家知恩如此,想不到颜姬还有这样一段住事,更想不到一切的恩怨都以薏苡明珠案为始。若非梁松、窦固栽赃陷害,马家不会没落,也许我就顺顺利利地嫁到窦家,安安心心地做我的一品夫人。若不是为爸鸣冤,我不会认识太子,不会得到他的宠爱,更不会进宫。颜姬也不会进宫,也许她就可以与她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世上之事就是这样,一个悲剧的发生,也许就会引发十个,甚至是一百个悲剧发生。我们都在命运的詯涡里挣扎,很多事都身不由已。
“是马家亏欠了姐姐,可这也不能成为你作恶的理由。难道离姐姐,还有殿下之前的姬妾也得罪你了吗?亏欠你了吗?就是朱大人,他身为你的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也不能心怀怨怼,更不能把自己的家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自己自私自利,品德败坏,就只会怪别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样残害他人着急可恶,为人所不齿,我怒道。
“你当然说得轻巧!是殿下主动把你纳入东宫,你从一踏入东宫就顶着多大的宠爱你知道吗?所以人都对你侧目,每个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你!每个人都恨不得成为你!”颜姬的目光像两道利剑射向我。
“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安排到幽兰殿吗?是殿下的意思。他让我照顾你,就朱马两家的关系,你会更容易与我亲近。起初我也很开心!因为你的缘故,殿下来得很勤。可是每一次他都隔着花影在看你。开心着你的开心,痛苦着你的痛苦。对我毫无一丝怜惜之情!你只能每天看着你的夫君想着另外一个人!你根本就无法了解那种痛苦!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吞噬啃咬,而你却无能为力!”这个看似温柔平各的女人,心里住着一只悍妒的野兽!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你被打入冷宫却还能出来!不但如此你把元姬也救出来了!你真的让我很意外!你不确定元姬是否清白,但你也没有怀疑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颜姬怨毒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这个真的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吗?
“那个秋千架是你弄坏的?”我心如刀绞,明知再问下去,真相会更残酷,但还是忍不住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