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珠似乎也知道我与思羽不寻常的关系,只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思羽在我身边的确让我安心很多。为了掩人掩人耳目,思羽是以凌如海的化名入宫的。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夫人为我也真是殚精竭虑了。
阴姬临盆在即,阴皇后似乎也有一丝紧张。如今光武帝在病中,身体一直不太好,阴姬又要生了。而柳良娣与我都在积极地巩固自己的地位,她可谓是内忧外患。
阴皇后望巡视一周,目光定在清宜的脸上,温和地笑道:“东宫又晋新人了?”
“是!就是前儿嫔妾向您禀报的胶东侯贾复的孙女贾清宜。”柳良娣连忙说道。只怕又在阴皇后门前添了不少话。
清宜知礼,连忙对阴皇后行了大礼。阴皇后一笑道:“甚是端庄,贾门会调教子女。敏姬眼光不错。”阴皇后望向我。
“是殿下的眼光好,贱妾不敢居功。殿下常说胶东侯为国尽忠,殚精竭虑实为众臣之表率。每每常思要如何封赏。只是贾门已列王侯,已无可再封,便把贾姬纳入东宫,又示恩信。”虽然众人明知是我举荐了,但我却要让阴皇后知道,太子纳清宜入宫是他驭下的一种手段,这个人不能随便动。
“太子对你宠爱有加,你在乐诚殿也学了不少东西吧?”阴皇后一脸笑意道。
“贱妾愚笨,只是一旁侍墨,打打扇子之类的。若说学东西,倒是真的把墨磨得更细更均了。”我笑道。若是好卖弄之人早就得意忘形,把与太子相讨政事的事情说出来了。
“那倒极好!”阴皇后不动声色地了笑一笑。
“贾姬出身名门,端庄秀丽,温柔和平,甚合本宫心意。琉璃,把本宫那支红石榴金步摇拿来。”阴皇后一声领下,宫人忙取了来。“你来,本宫给你簪上。”她微笑着向清宜招手。
清宜连忙谢恩,上前跪在她身边。“这石榴取多子之意,希望你能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阴皇后边说边给清宜插上。众姬无不羡慕妒忌,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在清宜身上。
清宜并不自知,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从长秋宫出来,我与清宜一道去品竹轩,顺便去看看幽姬。可刚出来不久,却被元姬叫住了。清宜知趣,先告了退。我们一起走,元姬却一直无话。是她找我,她不说,我自是无话。
“这招借腹产子妹妹可使得真高明!只是贾氏贵为王侯,他日妹妹只怕未必驾驭得住。”越走越静,元姬终于发话了。
“常言道‘母凭子贵’,可‘子凭母贵’的也是不少啊!这世上的事哪里说得准呢?”明人不说暗话,元姬虽然算不上我的朋友,但此时也算不上我的敌人。
“你想通了?”元姬有一丝疑惑地望向我。
“想通什么了?”我反问道。
元姬一笑,道:“可惜你底下的这两个人一个有勇无谋,一个单纯无知,她们可帮不了你。倒是有一个心机深沉的,两边都不上她了。”她猜到我与颜姐姐翻脸了。“你需要有人可以帮你铲除障碍!”她想投我门下?
“放虎归山那已成事实,引狼入室妹妹我可不敢!”我已不是当年那个我了,我的善心只想留给那些我可以驾驭的人。元姬,我可不敢轻信。
“你不相信我?也对!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作为回报,我要殿下十天之中也有三天在幽兰殿。”元姬眼神非常笃定。可她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呢?
“殿下要在哪个宫里歇着,那是殿下自己喜欢,又岂是妹妹说了算的?姐姐真是太抬举妹妹了!”我微笑道。虽然我相信太子频频临幸清宜是想让她早日怀孕,可我更愿意相信他对清宜是有情意的。清宜单纯不会与我争宠,元姬可就说不准了。
“她们帮不了你!就是精明如如姬你一样没有保住她,何况是贾姬?她生性单纯容易受人蛊惑。当一个辛辛苦苦怀十月却李硬生生让她们母子分离,这种痛苦哪一个女人承受得了?她现在初入宫,很多事情看不通透,你也不想她步离姬、如姬的后尘吧?”元姬并不气馁,继续道。
元姬的话勾起了我的旧伤。的确,单纯的人都容易受人摆布,离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清宜虽说是我的亲姨甥,可六姐还是我亲姐姐呢!又怎么样呢?柳姬总能在我看不见之时蛊惑她!不行!我必须要把这个危害除去!
元姬见我心动了,又道:“眼下泥姬又要出来了,舞阳长公主又该进宫了。眼下又愉进入多事之秋了,妹妹还是早些决定吧!”
多事之秋?想想也让人心寒哪!“殿下这几天怕要考四王子的功课,姐姐还是多准备准备吧!”她既然早早接触了泥姬,想必已经有什么办法。我自己既下不了手,何不让她来下手呢?我是应该狠下心来了,恩威并施才是上上的驭人之术。
“谢妹妹知会,姐姐必让四王子好好准备!”元姬一笑,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抱珠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道:“孺子就不怕——?”
“怕!但比起别人我更不怕她!怎么说都是殿下的女人,就当是挣个贤名吧!”我明白抱珠所指,但有时退就是进。与太子相处的这一年多里,我相信他的爱牢不可破。不是日日夜夜在一起才叫爱,有时适当地保持一点距离或许更好。这当然有思羽的原因,他在我身边,我不习惯让他看到我与太子亲密的样子。他得多么伤心啊!
“恕奴婢多言。如果孺子真是这么想的那倒是一件好事,只怕孺子是另有原因。”抱珠目光如炬,她果然是知道的。可我还能怎么办呢?
“任何事情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我只是还没有习惯。”我心虚地解释道。
“孺子与殿下鹣鲽情深,两无猜忌,着实令人羡慕。可宫里的女人个个貌美如花,争宠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孺子不可不防啊!”抱珠倒像深谙其道,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