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羽走进殿内,神色有些慌张。“发生什么事了?”我眉头一皱,有些担忧道。现在不似在乐诚殿消息那么灵通,有些事事情处理起来不得及时。
“回贵人,今天陛下与辅政大臣梁大人在殿上吵了起来,陛下怒气冲冲地回来了!”思羽道。子丽生气了,后果的确有些严重。
“所因何事?”我问道。这梁松岂会如此大胆,竟然敢与子丽吵将起来。
“兴建云台之事。”
“兴建云台是先帝的遗愿,这有什么好争论的?”我更觉得奇怪了。
“陛下颁布了一些休生养民的政令,这梁大人每一条都要评上几句,陛下已然不悦了。后来又提及兴建云台之事,陛下的意思是江山初定,现在不宜大兴土木,可梁大人却竭力反对。说是应该趁功臣们都在世,朝适理应为他们树名立传,表功颂德!”思羽的情况倒是非常详尽。
“哦?看来梁大人是要背水一战了!”我冷笑一声,说。
“奴才不明白,这梁大人又不是傻子,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小事上与陛下较劲呢?”思羽问道。
“梁松是想趁陛下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压制陛下。若是能一招得胜,在众臣中的威望就立起来了。顶着先帝临终所托的光环,阴太后的爱婿,舞阳长公主的附马,以后朝堂之下不就是他梁氏的天下?只可惜呀!”我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好”主意,他若在这样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只怕离死期不远了。
“可惜什么?”思羽不解问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用着顺手,陛下可就未必了啊!当年先帝有意封太后的哥哥阴就为大司马,遭到群臣反对,这才作罢。你以为这群臣是谁授的意?”大权不旁落,子丽在做太子时就深切地明白这一点。
“是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思羽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不错!如今这个梁大人,是先帝临终所托,陛下不得不用。可这样的外戚,陛下根本就不会重用!他安安分分的,陛下还能容得下他,他若是兴风作浪,只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我太了解子丽了,外戚干政直接威胁到江山的姓名,子丽如此英明,又岂会不知?
“既然如此,那贵人是不是要出手呢?”思羽有一丝兴奋,问道。当年父亲就是被这个梁松梁大人构陷,马家家势才一落千丈,从此一蹶不振。这个仇马家人一直记得,如今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又岂会不心动呢!
“马梁两家是世仇,这个时候我若插上一脚,陛下必然会怀疑。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静观其变吧!”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我得慢慢等。
“贵人所虑及是!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天两天了。贵人今天不是乐诚殿了吗?”思羽以为我的避嫌,问道。
“去!为何不去!我可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我笑道。有人已经自乱阵脚,那正合我意。
子丽仍有一丝怒气,并没有像往日般等我和颜悦色。我在一旁安静地磨墨,整理他看过的拍子。“你怎么也不问问朕为何不高兴?”倒是子丽自己忍不住开口了。
“子丽自下朝之后就绷着个脸,自然是在为国事烦心了。后宫不可干政,小敏自然就不敢问了。”我淡淡一笑,回道。
“后宫不得干政?你干的政还少吗?”子丽冷笑一声,神色不似往日。
“是不少,那是子丽信任。子丽愿意说,小敏愿意听,子丽不愿意说,小敏便不会问。小敏一切都听子瑞的。”我亦正色道。言下之意当然是干政的权利是你给的,你随时可以收回,我不有所不满。
“今天确实有有件烦心事!辅政大臣梁松因兴建云台之事与朕在却非殿争吵起来了。如今江山初定,国库空虚,朕的意思不是不建,只是迟一些再建,可是这个梁松居然揪着这么一点小事不放,与朕在大殿上争吵,真是气煞朕也!”子丽一叹,还是说道。显然他正在为此事而烦恼。
“哦?既然如此梁大人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我明知故问。
“他说功臣大都年事已高,若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云台建成,难免会心生遗憾云云!难道为了这个就可不置江山子民于不顾吗?真是岂有此理!”子丽越说越气,道。
“梁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他这也是为了安抚人心,为巩固大汉的江山着想,子丽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我并没有直接认同子丽,反而是认可了梁松。
“什么?什么为巩固大汉江山?他这里胡来,这是本末倒置!”子丽本以为我会认同他的,想不到我竟然这么说,就更加生气了。他突然回过神来,道:“马梁两家有旧怨,一般这种情况下你定然不会轻易发表评论,怎么今天变了?”
“小敏也是就事论事而已!如何梁大人站在功臣这边确实是得人心,子丽若是不从,人心必失,这于江山不利,不是吗?”我正色道。
“正因为如此,朕才生气!他梁松居然敢裹挟朕!这大兴土木必征徭役,万民如何休养生息?”子丽怒气冲冲,在殿上走来走去。
“子丽勤玫爱民,小敏代天下苍生一拜!”看着子丽忧心的样子,我心生感动,诚挚地拜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一套了?”子丽不高兴了,停下来,盯着我。
“小敏是真心的!”我回着他,笑道。“子丽絮忧心,小敏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只怕要委屈了子丽。”
“什么办法?”
“从上至下,减俸减制减人!这省出来的银子便可以作为兴建云台之用,再加上国库补给,应该也差不多了。农时停工,农闲征役,这就不误农事了。而且还可以放缓工程,以便筹得更多银两。”我笑道。我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也知道子丽必然会妥协。
“这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好吧!就依你!”子丽想了想,道。他心里还是不甘心,而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