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双溪知道这次玩大发了,不过能疯能自由自在不计后果责任的日子,也就年幼的短短几年而已。不趁着这几年好好玩,以后可是会后悔滴。
然而乐极生悲,她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被爆了头,拉脱臼了胳膊,更主要的是她的后脑勺!为了包扎上药方便,那一块的头发被剪掉了!成了斑秃啊斑秃,姜双溪那个忧伤啊,没脸见人了。
姜双溪脸臭臭地坐在床上,姜骆辰既心疼又无奈,“让你不乖,遭报应了吧。”
知女莫若父,姜骆辰在外人面前力挺姜双溪,实际他了解,以她的性格,极可能做出让人吃虫子这种事。
了解归了解,明知是自家女儿错在先,他也不能让自家女儿受人欺负。这就是姜骆辰的偏心。
“你真让人吃虫子了?”良博生在一旁净手,抬眼问姜双溪。
姜双溪正经八百地说:“没有。”
作为名医,在外人看来不常出手,出手必需要代价,这次在姜双溪面前却不是那么回事。虽说是小伤,以良博生以往的做派,不闻不问等着其他大夫过来才正常,而不是亲自动手,不计酬劳地拿出膏药默默给上了药。
不管亲眼所见,还是他人之口,这都不符合他的做派。
为此姜双溪谨慎地问:“呐,良伯伯,你不会事后要医疗费吧?先说好我家很穷,我爹还欠着你医疗费呢。”
事虽小,付出的代价得看人,对手上握有无数人情,只要他一句话,随手就能有大神替他卖命讨债的人,不得不防着他事后狮子大开口。
作为兔子,就算狮子大开口,弱者没有能力反抗,早预防着,也能来个早死早投胎,心安理得地等死不是。
姜双溪谨慎地目光逗乐了良博生,在他这个立场,受她目光影响,他顿时有种自个儿是猛兽,而她是砧板上的鱼,有任人宰割的觉悟。仿佛一旦他亮了刀,那她一定不挣扎地乖乖等死。
“呵,不需要医费,这是你娘的附赠。”
良博生收拾了下,因为姜双溪是小伤,使用他随身携带的应急包就成了。
当他回房,当他见到良安宗颓废地坐在地上,一地的污秽和药瓶子,剑眉微微皱了皱。
“爹怎么办……我觉得肚子里有虫子在爬……”
原想自己解决,可用尽了方法,肚子只有越来越难受,紧接着整个身子都不好了。良安宗慌了神,只能求助于他爹,尽管他并不想这样,他说过他迟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医者。
良博生上前提了良安宗的衣领,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啪!
一巴掌还不够,良安宗挨了两巴掌,左右脸颊各一个,瞬间脸就红了。
这两巴掌良博生用了四分的力,力道是控制了,但对小孩子而言可谓重中之重。良安宗一瞬间被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无法思考任何的问题。
良博生松了手,良安宗无力地软倒在地上。面上是惨不忍睹的,有先前的泪和鼻涕,现在多了两个五指印。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窝囊样!这样的你,还想超越我?还想救你娘?”
耳鸣着,良安宗听不清他爹说了什么,有些呆滞有些茫然地抬眼视他爹,尽管眼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显然良博生了解他的处境,没说任何的话,待良安宗目光恢复焦距,他将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又紧接说:“人家小姑娘都吃了,照样面不改色,看你这模样!”
良安宗没有言语,一声不吭地没为自己辩护,因为那是事实。姜双溪不是偷捡了肉馅的吃,他真真切切看着她吃下了虫子。
“虫子而已,至于嘛?怎么,你以为那些死虫子会在你肚子化成蛊不成?愚笨!”
良博生还是平日里的神情,可口气里处处显着怒气。
他平日的教导,他平日里的叮嘱,他所栽培出来的儿子,他以为除去小毛病,良安宗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然而恰恰是一场虫子宴彻底显露了他的不堪一击。
终归究底,再怎么培养,良安宗都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是他妄想了,妄想了。
良博生拂袖走了人,良安宗抱住了膝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埋着头闷闷哭出了声。
如果走近,能听见他说着:“娘……娘……”
最近曹业意识到不能再靠着当良博生的中介混日子了,毕竟最近村民过来的很少,也就意味着,他能拿到的中介费有限,为此今天中午吃了饭,他就进了县城,想找份工作。
人嘛,怎好坐吃山空,他还想娶房老婆,生窝小崽子。
太阳落山,曹业哼着小调回来了。
见到姜骆辰从笑笑暂住的房间出来,他笑着上前道:“双溪那丫头又惹麻烦了?”
从未关上的房门往里看,姜双溪正躺在床上,听到他的声音,姜双溪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姜双溪立时做了个吐舌头,抹脖子的表情。
曹业呆了呆,房门已经被关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肚子就受了一击重创,痛得他差点吐出来。
姜骆辰将痛得说不上话的曹业给扛了起来,直接快速地扛到了偏僻的角落里,二话不说就往曹业身上招呼。
“有话好好说啊,大哥,我错了,我错了,痛痛痛……别这样啊……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啊!”
曹业喊痛躲闪,都被姜骆辰给拽了回来摁在地上继续打。
其实曹业已经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做最坏的打算,直到姜骆辰彻底判了他的刑。
“你个大嘴巴,当初我是跟你怎么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听听就算了,别嚼舌根!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曹业,我姜骆辰凭良心话待你如何?你就这么对我?”
“大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了就能还我们安宁?再多的废话也抵不过木已成舟。”
姜骆辰使劲了力气地揍曹业,不出片刻,曹业脸上的伤就多了起来,那一片红,这一片乌青的,这还是他躲了脸的结果,身上其他的地方不知如何了。
知道了事情败露曹业躲得有些敷衍,可以说他心甘情愿受这一顿打,如果不是脸部可以看出来,太难看了,招呼在他脸上的拳头他也不会躲。
在姜双溪告诉他,他们回老家的意图的时候,曹业就知道他做得事情有多难以原谅了,尽管是他无心之过,正如姜父女所言,结果不变。
姜骆辰是个练家子,没可能这么快就累了,然而再这么打下去,绝壁的会出人命。
“爹,你们在干啥呢。”躲在角落里看戏的姜双溪适时候的出现,不解地问道。
有小孩子出现,姜骆辰自然会收敛些,“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姜骆辰气息有些微喘地站了起来整理衣服,顺便将曹业挡住了一些,避开姜双溪的视线。
“外面冷,快回屋去。”
姜双溪轻轻哦了一声就跑开了。
打了一顿,姜骆辰的气稍稍有些顺了,不过依然满腔的怒气,只是已经冷静下来,没继续虐待无反抗能力的曹业。
“曹业,我们两家的交往就到此吧。”
曹业心下一惊,他了解事情很严重,但绝没想到严重到绝交的地步,他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
“大哥!”
姜骆辰没有继续停留,搁下话,转身就走。曹业想追过去,试着站起来,却发现他的脚居然痛得要命,这是瘸了的节奏啊。
拖着脚,曹业要追过去,其他都好说,再揍他一顿也没关系,可千万不能绝交,他有太多欠姜骆辰的,一句绝交就断了他们的关系,他绝对接受不了。
“不用追了,爹正在气头上呢,你追过去也没用。”本该回房的姜双溪却蹲在角落里,曹业一出现,她就跳了出来。
曹业是颓废的,古谚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的曹业却红了眼。
“我对不住大哥,想我幼年丧双亲,如果不是姜爷爷和大哥,我早就饿死了。”曹业坐到了地上,无限感慨地说,“我能有今日,也是大哥带着我闯江湖,我却忘恩负义。”
被那句绝交的话惊倒的曹业已经陷入深深地自责中。蹲坐在地,显得很是无力。
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眼泪哗啦啦地掉,姜双溪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被打不还手也就罢了,现在还坐在这里哭,这该是有多受啊。
“呐呐呐,来说说我曾爷爷是怎么死的吧,爹说是中了白伞的毒,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白伞到底怎么区分的,你见过吗?”
到底是受不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卖弄娘娘腔,姜双溪扯开了话题。
只是事情哪能都随她愿啊,曹业还在烦恼怎么跟人和好呢。
姜双溪就说了:“绝交就绝交呗,不过事情可不是说能绝交就能绝交的,要知道,现在我们家都住在你这,除非是搬出去,这才叫绝交。不然住着你家,吃着你家的饭,能叫绝交嘛,可别忘了,我娘现在行动不方便。”
笑容古怪的姜双溪蹲在了曹业身边,“要不先去看大夫?”
顿时明白了姜双溪的意思,曹业破涕为笑,“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