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不知做错了什么事呢,伯伯能告诉我嘛?”姜双溪还是那副幼稚的口吻,可心态已变,她留心观察周围人的神色。
她觉得这牢房,这县官,都透着古怪。先说不等到公堂之上,私下审问就很怪了,这并不符合审查流程。
再者,对她一孩子还用官架子,这一点就说明县官非好人,还有打她背的衙役,看似大公无私,公事公办,实则连做人最基础的准则都没有,何为尊老爱幼都不懂,连爱幼都做不到,做毛毛的官啊。
惊堂木一拍,“还敢给本官耍嘴皮子,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抵赖不成?”
姜双溪很想笑,你说,她才刚来,什么事都没说呢,她能知道个什么?姜骆辰像是知道些什么,不过没对她说,只让交给他就行。
现在这审问方式是指望着她做贼心虚,一提就知道自个儿犯了什么事是吧,不好意思,她还真不知道她杀了什么人。何况,以她这身板,能杀谁啊,杀兔子杀鸡嘛?狗她都杀不了,还可能被狗咬。
“伯伯,你在说什么啊,溪儿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被惊堂木吓到的孩子,眼睛已红,眼泪以准备就绪,就等再来一下惊堂木,姜双溪保证哭给他们看!
啪!
这个县老爷真的很爱拍惊堂木,这不,又是一下。蓄势待发的姜双溪当然很给面子,委屈地咬着下巴,看似忍耐了一会儿,眼看县老爷吹胡子瞪眼,那凶恶的模样,瞬间就张大嘴巴哭了出来。
“哇哇哇哇啊……娘,爹,爹,溪儿怕,爹,你在哪,他们欺负溪儿……”
一墙之隔,别的声音姜骆辰可以不用管,但他女儿的哭声他可不能不管,“溪儿,溪儿,爹在这,溪儿,你怎么了?”
用力抖动着牢房门,牢房上的锁链被晃得铛铛直响,那木牢门有岌岌可危之势啊。
“爹,我要见爹……爹……”姜双溪吊着嗓子哭着,在较为封闭的牢房里这哭声还了得,当场震得人心头烦躁。
县老爷当即让人去捂姜双溪的嘴,顺便让人去让姜骆辰闭嘴。
奶奶滴两边吵,头快炸了!
可姜双溪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主,路上衙役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就没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还用要把她绑成毛毛虫为威胁,让她老实点。这是个非常理智的决定,就比如现在,姜双溪获得自由,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抓住的。
见有人要来抓她,她起身就跑,尽管旁边的人注意到了她意图,可这次那木板可没能落到她身上,而是落到了那人同事身上,被打的衙役当场被敲趴下了。
姜双溪人小,看似不灵活,连滚带爬躲着,就是没能让人抓住,而且搞得他们人仰马翻,有几个人甚至身上挂了彩。
他们不顾姜双溪人小,偏偏要用强硬的手段,挂彩绝对是自找的,谁让他们想用木杖敲人,那就敲自己人去吧。
县老爷依然稳坐在椅子上,大有卧坐龙椅指点江山的架势,不时还插口这这的指点,姜双溪当即向他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姜骆辰那边听到这边的动静,显得很是焦虑,就在衙役大声地喝斥,用刀拍打牢门让他闭嘴的时候,那牢门终于不负重堪地散了架!
倘若这里有内行人在,那么他绝对会发现,这门上被动了手脚,不然,可不会凭人晃几下就给晃掉。
姜骆辰用掉下的牢房门砸向了衙役,跑向牢门,那衙役进来的时候门都没关,也没牢头把守,可见这衙门内部情况有多糟糕了。也亏得这样,姜骆辰跑到了姜双溪这边。
人多手多,纵使姜双溪再能干,还是在她的尖叫声中被抓了正着,抓住姜双溪的人,随手就甩了姜双溪一巴掌,这下姜双溪老实了。
这刻,她真真切切觉察到这个人的恶意,从打她背开始,再到现在打了她一巴掌,这仇,从姜双溪带着寒意的双眼中可以看出,这人,她是记住了!
姜骆辰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打,火气上头,可不管什么,上前就给了那人一脚。
那人肚子正中一脚,人当即被踹趴下了,姜骆辰正好接过了姜双溪,将她护在了怀里。抬眼就见摔在地上,乌纱帽歪掉的县老爷狼狈地试着爬起来,可因为椅子压着他,试了一次,被椅子给压回去了。
“快快,快来帮忙!”
手忙脚乱间,县老爷终于爬起来了,只是那乌纱帽差点掉了,被他适时一扶才没掉下来。扶正乌纱帽,县老爷怒目而视。
姜骆辰立即道:“大人,小女不懂事,还请大人好好说。”
“好好好,你们两父女实在是太好,太像话了!公然袭击本官是吧!来人啊,大刑伺候,本官今天就看你这丫头片子招不招!谋害王氏之子狗蛋之命,而今在加一条,罪大恶极!好,很好!”
“什么?狗蛋死了?”时至今日,姜双溪才明白过来是谁死了,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可狗蛋死了关她什么事啊?
因为太震惊,姜双溪失口说出了疑惑。
县老爷冷笑:“怎么死的?验尸结果是你给人家吃了毒虫,给毒死了!最毒妇人心,你这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活着也是个祸害,而今,本官就为民除害了吧!”
这话,是要将人处死?
姜骆辰夺过了一衙役手上的刀,跟这些敢上前来的人对峙着。这县官太不靠谱,姜骆辰寒了脸,“大人!还没审查怎好断言!”
“人证物证皆在,不用查了,人就是姜氏双溪所害!”
“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人证物证,草民敢问人证何在,物证何在?”姜骆辰一脚踹开了一个偷偷上前的人,混乱几乎是一触即发,就是如此,姜骆辰还能护着双溪周全,可见他的功夫比之这些衙役有过之而不及。
只是,对方人多,一拳难敌四手,姜骆辰身上难免挨上了几板子。
所幸不是人人带刀,刀不及木杖长,所以能近身的只有木杖而已。
“人证自然是王氏,物证有仵作在死者胃部发现了诸多的毒虫!如此说,你们可心服口服!”
“草民不服,王氏为死者家属,言证有待考研。死者胃部发现毒虫,未必是毒虫所致,草民在饥荒年间也曾吃过毒虫,今还活得好好的。再者小女也吃了那些毒虫,相安无事。草民再问,同村还有两个男孩吃了毒虫,他们可有不适?”
姜骆辰说得两个男孩当然指的是大牛和良安宗。
事情太怪,其他人都相安无事,为何唯独只有一人死亡,死的还那么急,在发现死者出现异常,家人难道就没请大夫?换言之,就算没请大夫,一夜而已就死透了也太快了,绝非虫毒能致。
如果请了大夫,连抢救都抢救不回来,那就更离谱了,蛇蝎蜘蛛毒,哪怕什么都不处理,痛上一段时间就能愈合。
姜骆辰怎么都不会相信人是姜双溪所害,那天他也在场,说是虫毒,早就毒发了,何来的时间让人回家找了娘过来,精神还那么好。
“大胆刁民还敢抵赖,快快将刀放下。”
姜双溪忍不住要吐槽了,将刀放下干嘛,明知案都不用查了就要将她绳之以法,把刀放下,这不是明摆着把头伸出去让人砍嘛,傻子才会那么干。
显然,姜骆辰也注意到,跟他们是有理讲不清,靠这里的衙门,妄想能把案件查清,还他们一个清白。
所以,姜骆辰已经有了杀出一条血路,打算到外面再伸冤的打算。
就是这时一人匆匆赶了过来,瞧着牢中的混乱,他小心地饶了过来,附在县老爷的耳边小声地说些了什么。
只见县老爷扁了扁,有些不情愿地一挥手,道:“把人给放了。”
“大人,这?”
“我说把人放了没听到啊?耳聋啊?”
他们的头头都放了话了,他们这些替人办事的怎不好照办,缓缓收了手,站到一边面面相觑。
姜骆辰原先以为他们在使诈,想骗他放了刀,再抓了他们,县老爷又说:“出去,把刀放门口就行了,你们走吧。”
父女俩面面相觑,这唱的又是那出啊?
久不见他们再有动作,姜骆辰先一步缓缓向大门走去。
直到走到出口,门外无伏兵,倒是发现了良博生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姜骆辰这才松了刀,不过依然没有将双溪给放下来,宝贝地搂在怀里,疑惑地问:“良兄,这是怎么回事?”
良博生一笑:“走吧,回去再说。”
而后对旁边的人说:“这次劳烦你们老爷了,代我向他说声谢谢。”
那人恭敬地笑道:“哪里哪里,需不需要小的替良先生准备马车?”
良博生原本打算说不用,看到土灰土脸,衣服脏乱的姜双溪后说:“那有劳了。”
这时姜双溪插嘴道:“有马车一定有马吧?给我们准备一匹马吧。”
曹业家马厩里的那匹马,姜双溪老早就注意到了,没问起,是她早知道那是良博生的马,因为曹业那小子根本不会骑马。
既然良博生是骑马来的,为了早知道事情的始末,姜双溪不介意吹吹冷风回家。
姜双溪打的如意算盘,姜骆辰不同意,“骑马回家太冷了,坐马车吧,麻烦请帮我们准备马车。”
有些事,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小孩子就只有乖乖等待安排的命运,就比如这次就不是姜双溪能做主的,因为她老子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