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琬瑜还想问问这位灵元林小姐有何不妥之处没,现在被一个婢女如此一说,反倒歇了这份心思,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也懒得跟她们计较,想着今日还没上香,赶紧上完了回去多念几遍《心经》降降火气才是正经。
“哎呦!”林琬瑜感觉胳膊有些疼。
顺着目光看过去,正是那位林小姐拽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林琬瑜顿感不妙。
果然,那林小姐还没说什么,她的那个丫环就发飙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地方你不走,非要蹭着我们小姐的身子过去,你到底适合居心?”
林琬瑜嘴角弯弯,嘲讽地露出一个笑容,“这话应该问问你们家小姐,她到底有何居心?”
说话的同时,将身子微微后退半步,让周围的人好看得更清楚。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被风刮得迷了眼睛,不小心抓到了这位小姐的胳膊。”林小姐显然没有意识到林琬瑜的后退正是为了让大家看她的举动,而她抓林琬瑜胳膊的动作反而更紧了。
林琬瑜脑海里顿时出现父亲在书中写到的一句话:当一个人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一样东西时,说明她在害怕,或者在寻求帮助。
灵元林家她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至少听闻过,可见不是一般小门小户人家,这位林小姐如此做派,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定是平日遇事就如此,要么她性子本就怯懦,要么她小时候遇到过什么事,以至于心里留下了阴影。
林小姐的丫环显然比她的主子聪明许多,见大殿中不少人都看着这里,脸上有了微微地恼意,走上前一边拨开林小姐正抓着林琬瑜的手,一遍低声说道:“小姐,这里是观音殿,不会有任何危险,您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也别再为难奴婢了。”
距离这么近,林琬瑜就是想装作没听到都不可能。
从一开始,林琬瑜就觉得这个婢女的态度有些嚣张,若是论起气势来,她比这位林小姐更加像主子。
只是她可不想多这个嘴,省得自讨没趣。
林小姐这才回过神,慌乱地松开抓着林琬瑜胳膊的手,满脸通红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琬瑜回以微笑,“不要紧,刚才那阵风确实挺大,把我也吓了一跳,好在没什么事。”
林琬瑜说完,冲林小姐点了点头,就去旁边上香了。
却没想到林小姐也跟了上来,学着她的样子从神案上取了一炷香点燃插进了香炉中。
“妹妹是祈福吗?”林小姐问道。
“是。”林琬瑜已经准备离开观音殿了。
林小姐再次跟了上来,面对林琬瑜时欲言又止。
林琬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林小姐紧紧拽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嘴唇后才低声问道,“我能邀请你一起下山吗?”
到底是谁跟谁搭讪呢?
林琬瑜并不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小姐的丫环。
那丫环狠狠地瞪了林琬瑜一眼,见自家小姐也看了过来,这才傲气地说道:“我们下山有软榻,下了山有马车,马车里还有温热的水和点心,你跟着我们小姐一起走,定然并不会吃亏的。”
林琬瑜本来还想呛这个目中无人的丫环几声,可是眼角扫到林小姐殷切的目光时,心软了,只好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并不想下山。”
那主仆二人显然没有想到林琬瑜会用这么直白的借口拒绝她们,二人脸上的神情均是一愣。
“你……”林家丫环反应过来,语气就变得不太好了。
虽然她原本就不太好。
却不想林小姐这次却比她还快,抢过丫环的话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下山呢?我可以等你,正好我也想在这里逛一逛。”
原本长相就很清丽的林小姐,再配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林琬瑜也不想拒绝她,只是她实在没必要下山啊!若是她一时好心陪着这位林小姐下了山,她还得再上来,那多麻烦啊!
所以,她只能明说了,“对不起,我想我没有说明白了,我其实并不是来进香的,而是我本来就住在这里。”
“啊!”这一次,林小姐显然听懂了。
“啊?”反倒是她的丫环变笨了,发出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将大殿中众人的目光再次引来过来。
“那我就失陪了。”林琬瑜再次点点头,准备走了。
今天观音庵的香客似乎有点多。
也是,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一般人家在这一天都是要和家里人吃团圆饭的,只有极其虔诚的信徒才会赶在大清早上山进香,然后再匆忙下山料理家务事。
其实,她住在这里真得挺好的,自己自在不说,林家大宅的主子们对她也不错,秋衣冬衣都是提前送上来,有的是做好的,有的则是布料,至于瓜果蔬菜也是富富有余,不曾亏待与她,而观音庵受着林家的供奉,再加上她将蔬菜瓜果直接交到观音庵的大厨房获得了慧定师太和众位师傅们的好评,日子过得还真不赖。
林琬瑜一边想着,一边沿着青石板路面向后殿走去,时而驻足观赏一下路旁挺立笔直的翠竹,时而含笑看向三三两两欣赏庵内风景的香客,心情无由来的好。
直到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传来,她才不得不收起这份闲情逸致,回头看过去,“怎么是你?是迷路了吗?”
正是刚才观音殿中的那位林小姐。
此时的林小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神态利落大方不说,脸上的笑容也从容了许多,若不是林琬瑜在观音殿亲眼目睹了林小姐那副怯懦紧张的模样,恐怕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承认这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小姐见林琬瑜这副呆愣地傻样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林琬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小姐有些失笑,捂着帕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该怪我,没有早点说出我的身份,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我是从京城来的,灵元县是我的祖籍,我的闺名叫琬瑜。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原因吗?若是你愿意就告诉我你的名字,若是不愿意你就直接走吧,我不会生气的。”
神态变了,语气变了,就连情绪也与之前有了大大地不同,林琬瑜只顾着对比林小姐前后的异常状态,完全没有心思去回答她的话。
一个人的性格在短时期内发生了巨大变化,不是在演戏躲避着什么,就是有病!
林琬瑜脑海里再次想起父亲在书中说的话,浑身上下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