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和何澄的关系还不至于这么亲密,不如说一直都是僵硬的,想来多半是她很想学游泳,而在场的人中唯独他何澄熟一些。
可何瞳也会游泳不是吗,为什么会找他?
他看着何澄,正想拒绝并建议找何瞳时,何澄摆摆手,“我开玩笑的,我还是去拿游泳圈好了。”
“诶,我会,我会,同学我可以教你啊。”
王佳豪从水里扬起手挥着,几下拍打着水扑腾到池岸边。
“得了吧,你这半吊子水平,还是跟着楚晨学会的。”韩波喊着,跟着游到楚晨身边在水下捅了捅他的腰。
楚晨看着因为雨和冷风而瑟瑟发抖的何澄,她摇摇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里面走去。
“我也不是很有经验,不一定可以学会。”
默默用洁白脚丫踏着陶瓷地面的何澄一愣,迅速转过身来冲楚晨点点头,捋了捋被雨打湿的耳发。
“那行,你先下水吧,外面挺冷的,我去帮你拿个泳圈,初学还是得借用这个。”楚晨踩上扶梯,路过何澄身边,不敢做太多言语。
水中何瞳依然吐着气泡,眼睛在楚晨和姐姐身上来回转动。
“……什么嘛。”
“这…咱今天看见的那人到底是谁啊?”王佳豪对韩波问道,他抹了一把脸,这两姐妹根本就一模一样好不好,为什么楚晨就能认出来?
“关我们什么事,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娃娃亲吧。”韩波白了他一眼,自由泳游到深水区那边。
“你别提啊,我不想回忆起这个东西啊。”王佳豪哀嚎一声,突然看见埋着半边脸的何瞳,笑嘻嘻的凑上去,“同学你会游泳不,我可以教你啊。”
何瞳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向正下水的姐姐游去。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尴尬?”
楚晨拿着泳圈,路过更衣室去听见一阵熟悉的音乐,仔细听了听,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用手上的电子钥匙打开柜子,果然衣物最上面是手机来电。
“你好,我是楚晨,有什么事吗?”楚晨拿着手机打了个哆嗦,确实从水里出来挺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什么事,就是你高考完了,祝贺一下。”
楚晨震惊,把手机拿到眼前,竟然是冉夜打来的电话!
“是,是你啊,谢,谢谢。”心跳突然加剧,紧张喜悦害怕都夹杂一起,能说出话来已经是鼓起很大勇气了。
话筒里一时没了声音,楚晨也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口,只能僵硬的站在这偌大的更衣室里举着手机,感觉手很累,一直在颤抖,或许是太冷的缘故。
“小学弟这次考得怎么样啊?”手机里冉夜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和楚晨那种好朋友,表姐堂姐差不多。
站在另一条关系线上,光明正大的调侃。
如果可以,楚晨不希望听见冉夜这样的声音,明明可以骂他,骂得再难听,再气愤他都觉着挺好,因为那还代表她还在乎。
现在算是什么情况?或许就是他想象中的最坏的情况。
“还好吧,你…在大学里怎么样?”
他找了个长椅坐下,目光平视着一列列柜台,左手还提着蓝色泳圈,上面有只小鸭子的图案。
“我挺好的,大学这两年过得很充实,学习,恋爱,工作,社交,我都有了经验,真的和我们以前在高中想的一样呢。”
楚晨蠕动着嘴唇,牙齿打着颤,“是,是吗……这样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感觉整片空间都在旋转,手机和泳圈都滑落在地上,楚晨背靠着柜台颤抖着呼吸,好冷,下雨的夏天,真的好冷啊。
他抱紧双臂缓了好一会,眼前也渐渐有了光,模糊一片。抬手抹去眼中和脸上的泪水,捡起手机,却发现通话早已经结束,可能是冉夜听不到他的回话,觉着无聊就挂了。
心中莫大悲伤,酸的呼吸都要使劲。他捡起游泳圈,把手机放柜中锁好。一遍又一遍的抹掉泪水,摇晃着向泳池走去。
“诶,楚晨你拿个游泳圈怎么那么久,还有把泳圈给我,我来教姐姐,你别想占便宜。”何瞳在浅水区教着何澄,第一时间看见走出来的楚晨,扭头冲他喊道。
天上下着雨,楚晨也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抹眼泪,反正也没人看得出,他走到岸边递过泳圈,看着一样那么美丽漂亮的何澄何瞳,眼前又浮现冉夜的模样,和她一起在玉兰花树下看书时候娴静温柔的模样。
“喂,楚晨你怎么了?”何瞳感觉有点不对劲,摇着手在他眼前晃动。
楚晨摇摇头站起来,朝另外一边走了走,避开何澄何瞳的位置,噗通一下跳进水里。
他用尽全力往深水区游去,游到最下面,蓝蒙蒙一片,水泡水花绽放。
在那里哭泣,没有人会看见,就没人知道。
发泄出来,什么都会过去。冉夜放下了这段感情他会接受,冉夜重新有了喜欢的人自己的心也会接受,只要把心中的不甘和痛苦一起在这水中发泄出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