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周病了。这次不是他打电话把小丫头召唤过来,而是小丫头主动把电话打过来的。
小丫头自从最近和洪大周来往比较密切以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常常想起洪大周的幽默来。拿洪大周和前男友比,简直让她从此就觉得,人生在世,原来男女相处也可以这样开心。这在前男友那里,她从来就没有体会到过。
前两次,小丫头都是被他给忽悠到红庙来的。来了以后,他会大显身手,给她做好吃的,炸鸡腿炸鸡翅。自从小丫头一进这个房间,洪大周就感到自己是一个快活到四十岁的人了,春天忽的就来临了,有女人的房子,才更有家的味道。
这次,他真的病了。他无力地跟小丫头说:“我病了,很难受。从来没有过的难受。”不等邀请,小丫头就坐着930公交车来了。当她敲门的时候,他正躺在被窝里,蒙了头大睡,却没睡出一点汗。他在发烧。
小丫头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先问他吃没吃药,他说是早晨吃过的。“可现在都过了中午了。真是不会心疼自己。”再问他吃了午饭没有。答说没吃,气焰就更低了下去。
小丫头想给他倒杯开水,结果开水壶又偏是空的。她就去烧水,然后帮他打理了下乱的跟猪窝一样的房间。
水烧开,她倒在杯子里,给他端过来。递给他的时候,还给他吹了吹。就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让洪大周心里哽咽不止,眼泪是强行给咽了回去。
“还逞能吗?你不是说你从来不病吗?还说自己是摧不毁的金刚石。画画这事儿,也不是你急的,你是不是最近休息太少了?竟熬夜画画了吧。别把自己累坏了。累坏,谁管你啊真是的。”小丫头数落他。
就是这样的数落,要是换了汝小曼,就算汝小曼嘴里数落着他,手里在给他做着事情,他也肯定会很不在意自己的病体,跳将起来,然后恨不得指着汝小曼的鼻子大骂她:“我都病成这样子,你还有心说风凉话。有本事你病一个给我看看。什么人啊你是。”
如今换了小丫头,他的心里却倍感甜蜜。竟希望她能留下来,多数落他几天,或者几年几十年。小丫头给他做了午饭,又留下来做了晚饭。晚饭后,天还没有太黑,洪大周的烧却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小丫头就有点不放心:“不然去扎一针吧。”
“没事儿,我吃点药肯定能扛过去。我平时都不病的,也不扎针,很少吃药。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洪大周的电脑是安了宽带的。小丫头有些天没上网了。
“我能用下电脑吗?”
“当然能。谁说不能了。谁说不能我跟谁急。”
“都这年月了,还贫呢。”小丫头取笑他。
登陆淘宝旺旺,看到好多淘友给她的留言,其中也看到了汝小曼的留言。她想了想,终还是没有回复他们任何一个人。过几天,自己再稳定一下,也该安个宽带了。如今电脑在她那里能派上的用场,顶多也就是看看以前收集的那些照片,在她画画的时候,兴许偶尔会参考下。
“你今天能不能不走了?我真怕我病重了,没人管我。你在这,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可以帮我打个急救电话。就是我这房子太小,委屈你住这了。”洪大周表现的虚弱无力,但他非常想留下小丫头。
最后一句话,倒让小丫头内心软了一下。就这样留了下来。
大半个夜,小丫头都在上网。因为洪大周家只有一张沙发床,放下,可以当双人床用。洪大周每天就睡在这上面。没有地方躺,这让小丫头也很尴尬。本来洪大周一个大男人,尽管是病着,她给他做了晚饭,是可以离开的。无奈,对于自己一人去乘电梯下楼,终是存了一点胆怯。又不好拉着洪大周送自己。索性就在网上溜哒。
“睡我边上行吗?我绝对不碰你。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然后洪大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为了防止我把病毒传给你,我可以把头放在你脚附近。只要你别嫌我脚臭。我洗了的。”
“就你这状态,哪象个病人啊。”可是一量体温,偏又很高。后半夜,实在太困。就窝在洪大周旁边,睡了几个小时。
天亮以后,小丫头悄悄爬起来,给洪大周熬了粥。洪大周醒转过来的时候,气色比头一天好多了。睁开眼睛就下了床,看到厨房的餐果上,摆放着两碗洁白剔透的米粥。心里就灿烂开了。
冯伟业和汝小曼的日子,实在是初恋情人的日子。那么美妙。他们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床上度过。可是冯伟业简单的厨房,却也让汝小曼施展起来得心应手。胡萝卜、黄瓜、西红柿,混搭在一块炒一盘,味道也是蛮不错的。小面袋里的面,用来做细碎的疙瘩汤,冯伟业边吃边说好。
如果冯伟业来汝小曼家里,她就会稍微复杂点给他做手工面。他太瘦了,一米八的个子,瘦的跟晾衣架似的:“我觉得你是纯天然衣服架。下次洗衣服,就把你搁在阳台上,我看你两条胳膊、两条腿,如果全利用起来,再加上肩膀,都可以挂衣服。肯定也标准。也不知道能挂多少件?”
“坏丫头,你还是把我挂起来算了。谋害亲夫。”冯伟业抱住汝小曼狠狠地亲着她的嘴巴。时间久了,对于亲吻这活儿,汝小曼也觉得虽然没有先前刺激,却也是无限的受用。任他吻着。她觉得开心,这就够了。他贴着她的嘴巴说:“想要。”
烤箱里正烤着面包。她轻轻推开冯伟业,又在他脸颊上轻咬了一口。汝小曼要是答应的事,她会不吭声的回吻他,还会把他的脖子搂的紧紧的。如果她不答应的事,就不是亲,总会咬他以示警告。
眼下,她要给面包上面再抹点油。
晚饭是一起吃的。汝小曼还做了银耳汤。这是周末,这个晚上明明自然又睡在了汝小曼的大床上:“我要保护妈妈。”
汝小曼在儿子明明面前,总会把自己扮的很小。一起上楼梯,如果所有楼层的感应灯都不亮,她就会装做很害怕的样子。其实她也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个时候,明明会象个大人一样的,在前面给她带路。
她总会充满了喜悦。儿子大了。自己将会一点点老去。儿子明明和冯伟业在一起玩的很开心。看上去,象家里面又多了一个大男孩。现在相爱的这个男人,可不可以托付终生。她是不敢想的。他们没有谈那么多。就象上次,冯伟业一句无心的话,说他们的事不会让父母知道。尽管这句话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鸿沟,可是,仍然无法阻挡冯伟业找汝小曼,也挡不住汝小曼奔向冯伟业的脚步。
冯伟业能走进她的家门,她提前也没做什么思想准备。那天她去八里桥批发了很多家用物品,是冯伟业陪她一块去的。东西实在太多,冯伟业就说给她送上楼,放到家门口再走。想想也行。可是快到家的时候,汝小曼就改变了主意,说不然你送到小区门口就回去吧,说她一个人拿回去。可是看着那一大堆东西,从小区大门走进大院,要走过好几栋楼房,那一大堆东西,显然无法运回去。可话又说出去了,真是让她没了一点主意。
“我还是给你送上去吧,送门口我就下楼。”
“那你要送上去,那就只得进屋了。都到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屋的道理。”
“我还是不进了吧。”
“进吧。不然我一个人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讨论好半天。冯伟业第一次就进了汝小曼的家门。当时汝妈妈和明明都在。冯伟业稍微有点拘束。过后,他竟然和汝妈妈相处得非常好。汝小曼心里面也是暗暗的高兴。她尽着自己最大的力量,想把那次床上冯伟业说过的话给忘掉。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冯伟业是非常非常爱她的。她相信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尽管说是两个家庭的事,可在她汝小曼的眼里,有爱,还怕什么。冯伟业对她的爱不释手,象手里捧着一件值钱的收藏品。
闻菁菁不能不说在某些方面影响着汝小曼。她的大胆,让她咂舌。她把和冯伟业的事情和盘托出,指着闻菁菁给出个主意。闻菁菁久经沙场一样:“先处着,总比身边没男人强。何况你们是相爱的,相爱你怕什么。他是小男人,小男人都这样,都胆小。他肯定害怕父母的指责。但是如果你们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你们还怕他父母不成?就差那几岁怕什么。你得多给小男人些力量。”
“我还想当小女人呢。男人再小,他也有权利保护女人。”
“所以你不要怕。你们之间毕竟时间还短,他就算爱你,也要有一个时间和过程,让他真正在心里接受你,也自然而然的就让父母接受你们了。”
“真正接受我?难道他还没有真的接受我?”一想到两人的如胶似漆,怎么也不可理解他没有全身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说你不开窍吧。你想,他未婚,又比你小。纵是他真的爱你,那也得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他一下子给父母领回去一个大老婆和孩子,这让你自己拍着脑袋想想。你如果是父母,你能很轻易的就接受吗?”
脑子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