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四这几日非常得意,不仅又收拢了几个手下,充实了自己的实力,而且还走了桃花运。
他本来就是曹州一霸,混了数年,几乎没什么长进,反而欺男霸女被邻里侧目。可是近几年来,随着流民与日俱增,愿意跟着他混得人也越来越多,渐渐成了曹州府的一个人物,连乡绅、官府都要让他三分。
大约半年前,他看中了和顺茶楼的掌柜的女儿,变用尽了手段想要成就好事。可惜他的名声实在太臭,屡次被拒不说,还被那于德禄掌柜狠狠羞辱一顿。幸亏他这些年摸爬滚打,早就在脸皮功夫上练得炉火纯青,所以也不在意。本来按照他的脾气,既然看中了于小姐,抢过来就是了。可偏偏这位于小姐是知州的表妹,让他不敢硬来,便只能采取软磨硬泡的策略。
前几日,他的手下廖三儿出了个主意,让他主动出面,将和顺茶楼对面的萧记茶铺搞掉,一来博取于德禄好感,二来也可以展示自己的硬实力。
所谓同行是冤家,他相信,只要自己这样做了,一定可以使自己在于氏父女心目中的形象得以扭转。
一想到小美人儿即将到手,钱老四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哪里来的傻*逼,大白天的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傻笑,不是有病么?”一个身穿白衣的斯文秀才路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冯兄,此言差矣。无故发笑,非为病症,乃是臆幻之象。你看这位兄台,双目通红,嘴唇流涎,脚步轻浮,必是静极思动,闲极思春了。”那白衣秀才的同伴拿着一把纸扇,摇头晃脑的分析。
“哈哈,西门兄目若烛火,愚弟自愧不如。”白衣秀才钦佩的看着那人道。
这二位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钱老四耳中,顿时使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大骂一声:“混账东西,给我砸折了他们的腿。奶奶的,你们以为读过几本穷书,就敢在老子面前掉书袋么?混账。”
一声令下,钱老四后面的一帮狗腿子就像是磕了药似的,嗷嗷的冲了上去,把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秀才按住就是一阵猛揍。钵盂大的是拳头,拔儿锐的是脚尖,也不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扪在复姓西门的秀才脑袋上,砸出了一片血泊,这才罢休。
当那些地痞一通发泄过后,两个可怜的秀才已经容貌尽毁,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原本平整干净的衣服也被扯破了。
“呸,”钱老四狠狠啐了一口,叫嚣道,“两个穷酸,以后记住你家钱爷的名字,再敢出言不逊,背后编排你家钱爷,直接打爆你们的蛋黄。”
“哈哈哈。”那群地痞哄然大笑。
四周的路人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怒火。这钱老四为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欺负的人自然也不仅仅只是这两个可怜的秀才,可谁又能将他怎么样呢?
钱老四撇下被暴揍的秀才不提,继续向前走,这边吃李家一块香瓜,那边又拿赵家的一篮子鸡蛋,敢有要钱的,后面的地痞一拥而上就死一顿打,虽然不会打死,但也足以让那群不识相的市井小民卧床半月。
就这样一路招摇过市的来到萧记茶铺,钱老四突然眼睛一瞪,啃香瓜的嘴巴几乎合不拢了,一篮子新鲜鸡蛋也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下一刻,他就出离的愤怒了,这萧家茶铺居然如此不长眼色,在自己下了“必砸令”的情况下,居然还敢驻留不去,简直是不把他钱老四当**啊。
“反啦,翻了天啦!”钱老四声嘶力竭的叫道,“难道我钱老四在曹州府说话已经没有权威了吗?为什么这萧记茶铺,直到今天还没有搬走?气死我了,我的胸口都要被气炸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了它啊!”
身为称职的狗腿子,地痞们早就摩拳擦掌,做好了冲杀的准备。因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冲了进去。
他们对萧记茶铺的情况摸得非常透彻。
开茶铺的萧老汉窝窝囊囊,一辈子几乎都得罪过什么人,一看就知道是最好欺负的那种人。而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最大的也才十五岁年纪,而且上次还被打破了头,也不知是死是活。至于他的小儿子,完全是个毛头小子,可以忽略不计。
最先掀开门帘,闯入茶铺的是钱老四最得力的手下九纹虎。之所以叫这个威风凛凛的名字,是因为他后背上长着九个胎记,连在一起就像是一头即将破笼而出的猛虎。此人打架最是凶猛,且不要命。
不过九纹龙才刚闯进去,脑袋上就狠狠挨了一记闷棍,瞬间扑倒。下一刻,他身体一空,被人扯住四肢抛飞了出来。
“咚!”
九纹虎落到地上,闷哼一声,脑袋上鲜血直流,翻了个白眼就不再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
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任谁也没想到,只是一个回合,这位“第一号猛人”就被废掉了。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愣住了。
“靠,虎子,你小子没死吧?”钱老四虽然久经战阵,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咒骂一声问。
有两个地痞已经跑过去,把九纹虎搀扶起来,看着他额头上的那一片血迹,就感到一阵牙疼。这也太狠了吧,分明就是想要把九纹虎的脑袋当成西瓜劈开啊!虽然九纹龙没死,但也暂时失去了战力。
钱老四的愤怒值暴涨,卷起袖子咬牙道:“好啊,萧记茶铺是铁了心跟我钱老四过不去啦。好好,今天爷们就大开杀戒,奶奶的,看谁狠得过谁。弟兄们,都给我抄起家伙,替虎子报仇。”
地痞们打架从来都是仗着人多势众,平时真没几个拿武器的。当他们环目四顾,寻找趁手的武器时,才发现整条街的地面就跟狗啃似的干净,别说铁锹、粪叉、砖头之类的“重兵器”,就连三寸长得木棍也找不到一根。
而就在这时,茶铺内“哗啦啦”的涌出一片人,各个手里都持着三尺多长的木棍,虽然全身都破烂不堪,却眼冒绿光。
这正是萧川昨夜临时整编的一支“丐军”。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番忽悠,再加上粮米的**,那十八名乞丐的潜力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只要打一架,就有一袋上等的大米啊!“丐军”看向钱老四等人的眼神都变了,仿佛看到的是一袋袋粮米。
只是让萧川郁闷的是,王老及他的八名属下虽然也大吃海喝了一顿,却偏偏没有表态,既不说帮自己,也不说不帮,让他捉摸不透王老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有这十八名乞丐,在人数上已经超过了钱老四,他倒也心中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