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还在犹豫之际,卫连催促着:“快,快上来。”
若素跳上卫连的后背,雨水中两人艰难前行。
两人终于进了村子,短短的三里路,却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卫连找到照片询问着村子里的人,村里的人很快就认出照片里的女人:“阿霞啊,就在那边第二间。”
“阿霞?”若素对于这个称呼很陌生,对于一个陌生人那么熟悉的称呼自己的母亲,游若素的心里五味复杂。
“是啊,她叫何朝霞。”邻居很肯定的确认着。
“何朝霞?”若素连连摇头,卫连背着若素便往何朝霞的住处走去。
刚到门口,大门便被敞开了,一个老太太正端着盆要往外倒水,看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便热情道:“来旅游的吧?快进来歇歇吧,瞧,你们都湿透了。”
雨水将三人隔成了两个世界,雨中的若素,已经泪眼婆娑,出门倒水的人正是村里人口中的‘何朝霞’啊,她比照片上更黑了。她嘴角的痣依然那么明显,她的眼神沧桑而又充满爱意。
若素感觉很温暖、很温暖,这种场面被若素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可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卫连感到后背有一丝丝的温热,那是若素流下的泪,可是在大雨中何朝霞没有看到,她更不知道男人背上的女人正是自己二十多年前抚育过的孩子。
何朝霞顺着房檐来到屋外,何朝霞的住处像是一个四合院,卫连跟着她站在屋门口,不肯进去:“我们太脏了,全身是泥巴,要不你给我们来盆热水我们先冲一下。”
何朝霞笑道:“你们城里人就是爱干净,我无所谓,快进来吧,你女朋友受凉就不好了。”
何朝霞的热情,让若素心里暖暖的,她很想开口叫一声妈妈,告诉她这男人身边的女人就是你的女儿啊,不是什么女朋友。
若素刚要喊‘妈妈’两个字,却听进屋的何朝霞催促着:“老头子,门口两个孩子淋湿了,快拿干净的毛巾来给孩子擦擦。”
‘老头子’?卫连放下若素,扶着她跨进屋里,一个干瘦的老头递上两条毛巾,若素接过毛巾:“谢谢。”
卫连问道:“大妈,您是叫何朝霞么?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何朝霞愣住了,若素擦干了脸,刚才的黄泥人至少露出了真容。
何朝霞仔细打量着若素:“看着眼熟,你怎么会认识我?”
若素听到这句话,心如刀绞般的痛,她哭着抱住何朝霞:“妈妈,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妈妈。”
何朝霞惊得推开若素:“孩子,你认错人了吧?我只有两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你怎么不认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看看这张照片。”若素从包里翻出照片,照片只湿了一角。
何朝霞看看照片,又打量着若素:“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何朝霞眼角泛泪,若素抱住何朝霞:“你怎么不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多年。”
何朝霞拍着若素的肩头:“照片上的人是我,没错,可我不是你妈妈啊。”
“什么?”若素犹如晴天霹雳:“你不是我妈妈?怎么会?我爸爸说你就是我的妈妈。”
何朝霞笑道:“游博士是骗你的吧,我只是他请去照看你的保姆,当年你没有奶吃,我正好有奶水,我就去城里照看你了。这张照片也是游博士给我照的,我现在还留着呢。”何朝霞指指墙上玻璃相框里一张泛黄的照片,确实和若素手里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我妈妈?难道爸爸骗我?”若素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卫连忙问道:“那么您知道若素身上的不同之处么?”
何朝霞看看若素,对着丈夫道:“老头子,去旁边,我们有话要说。”
老头看起来很听何朝霞的话,自己蹲在门口静静地吸着旱烟。
何朝霞把两人领进里屋,关上房门,道:“以前我可吃了小若素不少苦头,我也挺对不住这孩子的,只给孩子吃了三个月的奶便吓的跑回来了。当时我答应游博士不会对任何人讲,既然小若素都来了,我就说了。”
何朝霞给两人倒了两杯水,叫她们坐在椅子上:“当时家里穷,我就托人在城里找点事做,老头子去给人看大门,我自己刚刚生产俩个娃娃要吃饭,我没办法就答应去游博士家做保姆。游博士给我双倍的工钱让我照顾小若素,可后来,我发现她不一样,我经常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天上乱飞啊,变成玩具啊,突然被定住啊,都有过。后来我才知道是小若素一出生就有特异功能,我当时害怕极了,游博士再三挽留,我还是跑回村里了。”
若素听后抱歉道:“对不起,那么,您知道我的生母在哪儿么?”
何朝霞摇摇头:“我也问过游博士,他不说。他从来不提你母亲的事情,是他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母亲么?”
若素点点头:“他说您被我折磨的疯了,离家出走,再也找不到了。”
“若素,别怪我多嘴,可能你父亲不想让你找到你母亲,他一定很不容易,不然一个男人怎么就把你拉扯这么大了?你父亲再找过老婆么?”何朝霞关切的问道。
若素摇头:“一直都是单身。”
何朝霞叹道:“游博士是个好人,可能他伤得不轻,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以前在你们家从来没见过女人的东西,女人的照片什么都没见过,我想你父亲是一点都不想让你知道你母亲的情况。”
若素失望之极,她问道:“那么我母亲还在这个世上么?”
何朝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就是没提过,不过我觉得挺悬,因为那个母亲能把刚出生的孩子扔了不管?怎么也应该上门看看吧,那时候我还特别留意过,没有那样的人。”
若素将肘部只在膝盖上,身体重重的前驱,她捂着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卫连拍拍若素的肩头,她正在颤抖,卫连道:“傻丫头,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没说你妈妈已经不在世了,说不定她也很想找到你。”
若素哭道:“不会的,如果她想找我,二十五年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她一定是不要我了,要不然就是不在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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