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丫的口吻难得的带着一点内心的底色,像是要讲述一个无关于谁的故事。
“秦歌”这两个字在女子的舌尖转圜,竟然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特别的让元俏心惊。
“他啊,怎么说呢,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束缚要死的烦躁,但是离开了他我就像一滩死水,再也没有波澜。”
元俏被吸引,宋丫此刻外边还是那个张扬锋利的女子,周身围绕着淡淡的伤感,没有半分的刻意,却是在元俏心底烙下了爱情的最初模样。
没有那个人,你还是你只是再有不会有狂热的爱与恨。
说着宋丫似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突然笑了,干净纯粹,像一个矜持娇羞的小女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和秦歌折腾,到底想要什么?别人都说我恃宠而骄,你说我是不是太作了。”
最后一句,宋丫明明用得是反问的句式,口吻里多半却是陈述。
元俏明白,一想到秦歌的种种浓烈内敛,矛盾的出气,也致命的让人刻骨铭心。
“宋丫,不觉得这样也挺好,能有个人陪你折腾,如同你身体的一部分,不担心伤深了爱浓了,他就是你谁也不会离席,这样的亲密不是谁都有幸有的。”
宋丫倒是注意力被元俏的话所吸引,短暂的撤离了自己遭的苦海,这边是作茧自缚,蚕的悲哀吧。
饶有兴致的看着元俏,宋丫看着她小媳妇子一样一本正经的,突然的笑出了声音。
“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感情专家,这番言语觉悟高出新境界,深刻到骨髓啊,不行我得发微博,让大家都觉悟觉悟。”
元俏也是有感而发,说完之后,就觉得有些感性了,被宋丫这么一调笑,还真的羞红了脸,恼着手里的抱枕就扔了过来。
宋丫,也不躲开,点开手里,一字不差的放进了微博,还专门@元俏。
就在元俏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攻击,宋丫倒安静下来了,只是向来习惯隐藏真情实感,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音色低沉的对着元俏说。
“你说到了我心坎了,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兴许还是大多人一辈子的困惑。”
元俏心惊,感觉不好,下意识的开口解释,毕竟底气不足。
“我不是秦歌的说客,你的形容,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就是单纯的一时兴起,没有目的。”
宋丫抬起头来,眼里噬着泪光,乌黑透亮如上好的墨玉,巍颤颤的转动眼珠,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字正腔圆,没有半分激动难耐的意思。
“我知道,这就是你,有时候看似淡漠沉静,敏感起来也是胜过任何人。”
待时间过了片刻,宋丫逼退了眼里的湿濡,双手向后理了理一头自然的长卷发,以后回过头对着元俏,眉眼恳切。
“真的,刚才我突然意识到,秦歌的爱给了我无限的安全安,随意的折腾,他不停地想要用性(兴)爱,用孩子绑住我,实际上是他在我这里感受不到你说的那种亲密无间。”
宋丫一个高傲如女王一样的女子,艳光四射,第一眼见秦歌的时候被他伪装的谦逊模样欺骗,那个时候元俏觉得,秦歌降不住这个太过于有骨血的女子,可是,自从那晚路边接到被围观,元俏突然觉得命运真的神奇,秦歌就是宋丫,宋丫就是秦歌。
这样的两个人不纠缠,不相遇怎么可能?
元俏出神的瞬间,宋丫低头抱着自己的臂膀,闷闷的开口,说个不停“在我心里,秦歌一直是那个变态强势的秦兽,他爱我,也是他要的方式,不会温柔体贴,不关心我喜欢的不喜欢的,只强加他的意志给我,可我忘记了每次他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那么让人难受,他也会伤心疼的。”
元俏想安慰她几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今天的宋丫打破了她三年来的认识,仿佛神坛上那个高不可攀,无往不利的女子,突然轮廓温柔,有血有肉,变得真实了,也更惹人心疼了。
秦歌以后得生活,想想,元俏嘴脸忍不住的上翘,幸灾乐祸抑制不住。
宋丫风一样的,起身,看了元俏一眼,刚才上扬的嘴脸尴尬的定格在空气里,宋丫的眼神太犀利。
“隔岸观火最容易引火烧身,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宋丫说的要不小女生的痴恨娇嗔,假装怨毒的模样把元俏糊得一楞一楞的。
出门一脚,宋丫留下一句话,让元俏一个人在那个午后阳光温热熨烫的下午,枯坐如禅。
“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你进脉络新闻部了,都在姓贺的计划之中。”
傍晚十分,元俏走出包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瑰丽层层筛子金色的霞光。
苦笑。
谁都脱不开作茧自缚,身在其中,万千不该笑得那么早,那么得意。
一路走回去,元俏多半是不想回贺莫年住的地方,佐不过心理对于他那一种骨子里的畏惧,似乎拖延一分钟都是反抗的旗帜高举一样幼稚的乐此不疲。
七点十五分,电话响起来。
贺莫年三个大字。
命运如网,无形的收紧。
“喂?”
“在哪儿?”
元俏抬头看了一圈,才发觉已经走过头了,贺莫年的住处在市中心,她都走在环的步行街了,怪不得周围摩肩接踵的都是人,火热青春的男男女女,步伐轻快,笑容耀眼。
“快到了。”
“具体位置。”
元俏咬唇,头微唇,双夹有些泛红,丢人死了,她不清楚贺莫年是不是听到了附近的店铺各种广告在音响里轰炸,但是他这样不容置夺的语气,比贺莫年站在她身边,静若清潭枯水的眸子注视着她,还来的有效果。
半天不见元俏的反应,电话那头的人耐心似乎用尽了“回头。”
两个字挂了电话。
元俏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就只是机械的听从他的声音,身后,熙熙攘攘的街头,有玲琅满目的店铺,穿插的行人还有一些小吃在街头零零散散的支起来,这样的烟尘气息里,一辆黑色的奥迪安静的停在路对面,隔着一条街,元俏知道是他。
驾驶座的窗户落下来,男子线条硬朗的脸出现在元俏的视野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元俏想得来,一定是蹙着眉毛,代表有些烦。
脚下的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迈开的,停下的时候,人已经现在驾驶座的跟前,咫尺距离,他的面容舒展,眉眼深邃,装满星河瀚海一般的静默却也耀眼。
“你怎么在这里?”
元俏说完就差点想撞在车门上,这个时候她肯定一脸的蠢懵样子。
“上车。”
贺莫年的音色清凉,不似一些时候低沉性感的让人燥热。
元俏绕了一圈,坐进副驾驶座。
余光打量贺莫年的侧脸,元俏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这个时间觉得陌生又熟悉,似乎他不是真实的存在。
记忆却在叫嚣提醒,多少个路边多少次“上车。”
简单直接狠辣,性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