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警觉的拿起了抽屉里的枪。
房间里这个确实是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夜汐呢……”
“死了……”
“你放屁，刚刚还在……”
“哈……我出现在这里你说她能不死么？”绿瞳的声音有些苍凉。
“你……还活着？”聂大少这才意识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应该是一个死人才对，而他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
“妖族能用血咒增强纯妖之血之间的羁绊自然也有咒语救活那个人，而代价你应该知道吧？”绿瞳的声音里似乎有难以抑制的悲伤。
“以命换命……”聂少说，因为这个不难想，都是以命来做代价的，那天的绿衣女子说他明明死了的。
可是现在，他完好的站在自己跟前。
自己怎么不是一只妖。
“我应该杀了你的，就凭你对夜汐做的那些事，本来夜汐是纯血的妖，如果吃了妖界圣果或许能保住一条命，不过是失了妖血罢了，而你，玷污了她，这一次她再因你而死……”绿瞳说到这里看着窗外抑制着想要杀人的冲动。
如果现在他杀了他，那么夜汐将会恨他一辈子……
妖的一辈子是多长……
百年轮回，她再寻他，那不就当真印证了作茧自缚这一句。
“当我醒来的时候，她连一句话都没有留，到底你我谁害死了她？你可知道？”绿瞳的嗓音提高。
他要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撕心裂肺……
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哈……这一次，你连死都没有资格陪她，而我可以……人死入天道，地道，畜生道，而妖死入阿修罗界……你与她将生死不容……”
绿瞳的话戳着聂琛的心脏，一下一下升腾……
竟然生死不容……
这惩罚，好狠……
“什么？你的孩子？你当我傻得么？”
整整两个月妖王赤炎都没有刻意的去见夜汐，而那只小狐狸也肯定不会主动来见自己的。
鬼使神差的今天绕路走到绿瞳的宅院，看见那小狐狸在冰面上玩耍，一时就看痴了，忽略到她身上散发的强烈的人类气息。
她身上有浓烈的人类气息……她有孕在身。
怒火冲冠这种事原来是真的有，赤炎的火有情，可是赤炎怒了之后就不一定了。
蛇族多用水，偏偏赤炎是条赤蛇，主火。
绿瞳跪在大殿上，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妖王赤炎一怒就将人踹翻在地。
第一次，绿瞳难得的不开口，爬起来跪回原来的地方，除了说孩子是他的，其他一概不提。
绝不开口！
“你贪念痴惘！”
“我们是真心相爱。”
“相爱，相爱，好一个相爱，你们相爱她肚子里能有别人的种？那是笑话一场。”
“是我的。”
“你……你胡闹……”放屁，骂人这种话堂堂妖王是无法说出口的，只看着手背上的青筋就知道他现在是有多隐忍。
虽然大殿内只有父子两个人，但也绝不可能说出什么放纵的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闯进神之林的那个男人的，只是那男的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吧，我跟你说过什么，我可以不追究她出卖神之林的责任，但是不代表我会原谅她，我让你将她软禁在别院里，你竟然让她只身出去，还替她遮掩……”妖王赤炎手下的扶手已经粉碎，无奈只能扶上桌子。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说她惹出多少事端，你又因此受了多少伤害……你……如今的事情你竟还能忍得下，这婚事绝无可能，我们家族的脸面不可能就这么败坏。”
“父皇，儿臣都知道，可是，儿臣爱她啊……爱到连命都能不要怎么还能去怪罪她做错事呢……”
绿瞳的脸上此时挂上的眼泪。
他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屈辱，可是她在啊，比起委屈，比起屈辱，他更想要她在啊……
“滚……给我滚出去……孽子……”
从夜汐回来那天开始，绿瞳的一口气就积郁在胸，强用了妖力导致身心都受到损害，伤及五脏。
这一口血吐出来的全是黑色，跟中毒了一样。
扶住一旁的柱子强顶住自己的眩晕感，慢悠悠的靠在墙上。
夜汐啊！
夜汐这两个字就是劫数，劫数，最终也结束……
“宝贝，你看，妈妈的手上的线好复杂，妈妈才刚长大你就来陪夜汐，是不是知道妈妈太寂寞，太孤单呢……”夜汐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错综复杂的感情线。
还记得当时阿琛说。
夜汐啊，你长大了肯定特别好看。
嗯？
因为我家的宝贝有一条超级复杂的感情线，会有很多人爱上我家宝贝的。
哦，那爸爸呢？
爸爸当然也爱啊……
当时是不是很傻，才以为这条感情线复杂时好的。
“夜汐……”
“啊，小绿你回来了，妖王大人没有骂你吧？”
“没有，怎么会呢，他疼我还来不及。”
“胡说吧你就，明明都是到处追着你揍，哼，小时候就这样。”夜汐像小时候一样嘟起嘴。
“哈哈……傻子，啥时候才长大……”这一声不是疑问是叹息。
夜汐永远跟自己是最好的朋友，但是这界限中没有****这一项。
“夜汐，长大了……”夜汐低下头强迫自己去忽视绿瞳眼里的失落。
这一低头看见绿瞳的衣摆上全尸干涸的血迹，自己害了他吧，他隐忍不说他也知道。
小绿给她了多少保护，小绿为了她受了多少惩罚，小绿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小绿为了她已经失了五百年的道行。
而且马上蛇族的骄傲就会因为自己成为蛇族的耻辱。
迎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嗯，长大了，长大的快成孩子的娘了……”绿瞳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呵护备至。
“小绿，放我走吧，不然……”
“嘘……别说话，梅花开了……”果然树枝上一朵素白的梅花开放了。
“知道么夜汐，天山地下再没有一个人对你比我还好，爱你比我还多，所以，与其让你在别人身边去不幸福，不如让我亲手给你幸福！”
“我认识你五百年，保护了你五百年，我做不到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将你送到别人身边，所以，你想都不要想，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条命，你欠我一段情，你欠我今生今世的相伴，不要提如果有来生，我们是妖族，拥有无止尽的寿命，如果这无止尽的尽头是没有你，那么我就让这时间静止，让生命成为永恒，因为我绿瞳不能没有你夜汐……”
夜汐只管注射着眼前的腊梅，冬天很冷，即使被人拥抱着，也很冷。
自己在执拗什么，多么好的绿瞳，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对自己像他这般好，真的不会有……
可是心还是空洞的，而且越来越空洞，想要什么呢？还能要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