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苏雾眯眼打量着北银晞，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站在这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面前有种无形的压力感。
云以涵干笑了一声，不知道如何介绍北银晞。北家少爷的名字可以说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只是能见到且认识本人的就不多了。
“北银晞。”云以涵话音刚落，就看见苏雾瞬间变色的面庞，果然是这样。
“北少爷？荣幸至极。”苏雾眉眼一冷，几乎是咬牙切齿：“不知道北少爷对同苏氏的合作案有何高见？”
“没质量的案子，北家不需要。”北银晞淡淡道，如月般清冷的脸庞笼着毫不留情的狠绝。
“北少爷未免太过狂傲了吧？苏氏的团队即便不是世界一流，个个也是人才精英。”苏雾的声音强硬起来，他苏氏的案子竟然被一个少年贬的一文不值，他们的团队竟然让一个少年看不起？
北银晞微微一勾唇，却让苏雾觉得冷到骨子里，那样清冷的眼神仿佛在俯视蝼蚁一般：“苏少还是称一下重，免得丢不起人。”
云以涵扯了扯北银晞的衣角，这家伙用不用这么打击别人？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从小就在这样的贬低下长大的？苏雾这狐狸好说也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蔑视。
“涵涵。”就在这样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下，沐悠丹刚好来的是时候，惊讶的指着苏雾：“学学长……你怎么会在这？”感觉到此时气氛的僵硬还有苏雾晦暗的脸色，收到云以涵眼色的沐悠丹跳到苏雾面前，露出可爱的笑容。
“小木子，你怎么穿成这样？”苏雾别有深意的看着沐悠丹，微微皱起眉头。他不过忙了几天，这丫头就换了一副形象？不过，此时别有一番韵味的沐悠丹仍让他感到可爱，不论再怎么变化，这丫头本质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我刚参加上官家的宴会，顺道过来看涵涵的。学长是特意过来探望涵涵的吧？你对涵涵真好！”沐悠丹颇是羡慕道。
“我对你不好吗？”苏雾敲了敲沐悠丹的头，桃花眼一挑，他这些天还真想这个丫头。
“哪里好了，看，就知道欺负我。”沐悠丹努努嘴，揉着头，控诉道：“你就舍不得敲涵涵的头。”
苏雾无奈一笑，他哪里是不舍？
云以涵黑线，小木子，你个白痴，北家大少爷站在这呢？你是准备害死这只狐狸吧？
“你的头硬，耐敲，敲不坏。”苏雾微微打趣道。
沐悠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她的头是木鱼么？
“北少爷，我希望你能给苏雾一个理由。”苏雾含笑着揉着沐悠丹刚弄好的头发，柔顺了不少呢。
“一个没创意，劣质拼凑的方案不值得北家投资。”北银晞在云以涵祈求的目光下，冷声开口：“商场经营方案跟上季度塔尔萨新实行的经营模式大相径庭，推出的‘购物月’是去年巴黎成功推销商场合作的策略，苏少是认为B市能和巴黎这个时尚之都相提并论？”北银晞其实不负责北家集团的任何事情，当初撤掉苏氏的案子仅仅因为苏雾触到他的底线，说了不该说的话。随意翻了翻手下送来的合作案，北银晞就记住了其中的内容，虽然案子做的是完美无漏、前景可观，但北银晞还是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鄙陋之处。这样的方案并不适合B市未来的发展。
苏雾哑了哑，看着北银晞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探究和忌讳。这个人真不简单，他以为刺激消费就能带动经济发展，却忘了最根本的经济根基。B市并不具备这样的基础。
“其实，也不是不可行吧。”云以涵眨了眨眼：“B市，有个特点就是人多，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消费。”
“小云朵的意思？”苏雾饶有兴趣的眯眯眼，他一直觉得云以涵是个有想法的女生。
“不用太大的商场，只要五脏齐全，集方便于一身，那收益定然也不容小觑！而且只要能创造收益便是好办法，管他是不是被用过。‘购物月’不行，就‘购物周’咯！”云以涵随意道，瞄了瞄北银晞沉下的脸色，禁了口，她是在拆北银晞的台！
沐悠丹点点头，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涵涵，你真聪明。”
苏雾不表示意见，转而道：“小云朵，谢谢你。”
“谢我？”云以涵疑惑看向苏雾，她只是随口说了两句。
“嗯，若不是你，我今天也得不开空来这里了。”苏雾微微一笑，他相信聪明如云以涵，一定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以涵敛了敛眼暇，她知道狐狸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谢她让小霖去帮他吧？说起来，小霖动作还真快！
夜，渐渐深了。
“晞，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现我有商业天分？”云以涵凑过去，枕在北银晞肩上，她发现自打她受伤以来，她每回靠近晞，他都不会冷冷推开她了。
“如果你这笨蛋也有商业天分，那猪也能当科学家了。”北银晞毫不留情打击道，这笨蛋，太天真了。
“晞，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人和猪的区别是人会动脑思考。”
“北银晞！”
早晨，伊若晗顶着两只熊猫眼左道了饭桌上。
“伊若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伊若霖把手中的牛奶递给她，脑中滑过那人喝牛奶的样子，云以涵很喜欢喝牛奶呢。
伊若晗拉耸着脑袋，都怪那只暴龙，害得她一夜未眠。
“今天，我想去看以涵，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伊若晗抬眼看自家弟弟，以涵啊，你怎么能这般伤人呢！伊若晗其实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云以涵，可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必须去见云以涵。
伊若霖淡淡抬眸看了伊若晗一眼：“你打算这样子去见她？”
伊若晗翻翻白眼，她不就是精神不济了点，至于被这样嫌弃么？
车上，伊若晗开门的手一顿，转头看自家弟弟俊美的脸庞：“你真不进去？”他明明就想见以涵嘛！
“你再不下车，我就把你扔下去。”伊若霖打开车门，毫不客气的将伊若晗推下车，便疾速离开了，卷起一地尘埃。
伊若晗气的直跺脚，怪不得云以涵不喜欢你！
对云以涵来说，这间病房比她自己的房间都要高档，连沙发都有。她见北银晞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清冷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晨光，禁不住走过去。蹲在沙发前，细细凝视着这张洁白无瑕，无比熟悉的面庞，晞的面色似乎永远带着一丝苍白。心微微发疼，她一直都知道晞的身体有恙，可是他从不让她过问。
伸手覆上那如雪山清冷的眉眼，微微倾身在那薄唇上印下一吻，眼角忽然瞥到一个不陌生的身影，云以涵身子一顿，随即反射性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伊若晗暗淡的表情，低低唤了一声：“小若。”
“以涵，我们出去走走吧。”
云以涵点点头，看着伊若晗先走在前头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北银晞，那人已经睁开那双摄人心魂的双眸。云以涵显然对此毫不意外，在她记忆里，北银晞大多数都是假寐着的。
“以涵，你好些了吗？”坐在长椅上，伊若晗温和一笑，夹着淡淡的礼貌和生疏。
“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你要好好休息。”
“嗯。”云以涵低着头轻应着。
一阵沉默。
“你和……他……怎么样了？”伊若晗问得突兀奇怪。
“什么？”云以涵听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是知道伊若晗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以涵，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和他的关系？”伊若晗也知道自己问得突兀，便换了一种说法：“那样，我也不用傻傻期待着了。”她用尽自己所有的热情，却换来冰冷无情的结局。
“关系？”云以涵抬眸：“你是说情侣关系吗？”
见伊若晗沉默地盯着她，一副“要不然呢”的样子。云以涵睫毛轻颤，温温清雅的声音传入伊若晗的耳朵里：“我和晞并不是情侣关系啊……”
“以涵，我不明白？”伊若晗轻启樱唇。
“他从未说过我是他女朋友。”云以涵淡淡道，也从未说过他们是情侣。
伊若晗心里莫名好笑，也许，以前听到这句话她会暗暗高兴，但通过这几天云以涵住院的日子，她清楚地明白北银晞对云以涵不同别人的感情。
情侣，不过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定义。
“小若，你喜欢晞是你的自由，我并不觉得我有权利阻止你喜欢他。”
伊若晗讶异地看了云以涵一眼：“你是说，你不在乎我喜欢北银晞，并且付出行动？你难道不怕有一天北银晞选择的人不是你吗？”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云以涵垂着头，略带湿气的声音：“我也许不在乎你喜欢北银晞，可是我会在乎晞是否也喜欢你。我会怕，很怕很怕，有一天晞会放开我，那样我会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怎么走下去的。因为过去十多年里，都是他一直带着我走的。”如果有一天北银晞放开了云以涵，云以涵所有的支撑就会瞬间崩塌。
“如果北银晞选择了别人，我会很痛很痛，比小若你还痛。”云以涵抬头看她，大大的黑眸浮着雾气，白皙的面庞上带着一抹伤到极致的微笑，让伊若晗心底一扯。
伊若晗伸出手抱住云以涵，她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总是一副淡漠样子的女孩，她对北银晞的爱，一点都不比她浅。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突然抢走她从小到大执著认定着的依靠，她也会崩溃的。
“以涵，你和北银晞会幸福的，会的……”伊若晗低声喃喃，心中百传千味，疼痛难受，却多了一份释然。
